李肆問:“那諸位以為,我華夏適合哪一類呢?”

這個話題似乎早被眾人討論過,他們不約而同地搖頭。

李肆問為什麼,眾人再度同聲道:“歐羅巴有歐羅巴的歷史,歐羅巴也沒有上天,只有神明。”

唐孫鎬起身拜道:“陛下讓臣等出使歐羅巴,的確是開了眼界。歐人之思,在諸多細節上,讓臣等歎為觀止,五體投地。說到政制,觀陛下新設東西兩院,有仿歐羅巴議會之意,臣等莫不歎服。”

宋既介面道:“臣等都以為,本朝起工商,重組華夏,議會制著眼也是分君權,合持恆制衡之道,思前朝只在君權之下排程相權、內閣和內廷外廷,來回挪移,終究沒有長久之計。若是這兩院能大成,我華夏當偉立寰宇東極,與歐羅巳並立爭雄。”

這幫人說話還搞先揚而抑,李方膺站起來,將那兩個字接了下來:“但去”,……

“但是歐羅巴政制,源於歐羅巳封建之本,又有羅馬公教之根,臣等總在思量,議會制是否能與我華夏並進?未來又會生出何般面目?陛下立兩院,已是有心分權,合賢黨早前所言虛君之路。可議會制、歐羅巴政體其他之制,乃至歐羅巴有關人心智慧之思,是否合於我華夏之道,臣等駕鈍,依舊沒有想明白。”

李方膺這問題已是很深入了,這幫“留學生。”歎服於歐羅巴文明的政治、哲學等領域的成就,但不管是受教於李肆的天主道,還是執著於華夏文明的優越感,總覺得華夏要循著歐羅巴的路子走,一方面會不會水土不服,一方面又總想找到更好的路,所以他們還有憂慮。

李肆對這幫留學生沒有被此行灌得五迷三道,回來後就滿口稱頌,要這一國“全盤西化”而感到非常欣慰。看來此時華夏文明的優越感還是存在的,而自己所立的天主道,根底跟歐羅巴文明的一些要點共通,已讓他們有所熟悉,所以沒有成為西化急先鋒,這本是他最擔憂的。

李肆點頭笑道:“你們忘了器與道的分別……”

他又像是在白城書院上課一般,溫言道:“政制,乃至支撐政制的學思,那也都是器。關鍵是信什麼,我們信的才是道,而為這信所做的思辨,所行的舉措,那都只是器。”

“決決華夏,立於寰宇東極,這話說得好,我們華夏,天生就是大國。角胃大國?宰寰宇之運!我們華夏的興衰,直接決定著這個世界的未來。而大國…”,無信不立。”

“你們所言,確實值得深思,但莫忘了,華夏之信,與歐人截然不同。若是我們能將這信澄清,把這信牢牢立起,四海之器,只要它好,我們皆能取而用之。若是這器,有損於我們的信,我們自然要丟掉。”

李肆再道:“那麼,朕就細細講一下,大國無信不立,跟你們此番在歐羅巴所得的關係。”

第五百七十一章 學思東西辯

() 雖是冬日,天壇廣「啟航冇水印」場卻熱熱騰騰,無數蒙學、縣學的學生在夫子的帶領下祭天拜約,兩幫人馬各舉幡招,正高聲辯論。黑衣**懶懶地將他們隔開幾丈,免得他們發生肢「啟航冇水印」體衝突,至於他們叫喊什麼,這些早已習慣高分貝的差人根本就不在乎。

“不識字就不知利害麼!?傻子都知道吃飯,田間老農更算得清賦稅,書讀得越多越空談,越不知利害!”

“金融事何止自家利害,那是千萬家的利害。不識字,不讀書,何以分辨金融事的根底?不分辨清楚根底,又怎麼計較利害!?”''

“虛言狡辯!我們墨社就反對縣學讀完才能推選東院!”

“強詞奪理!我們賢社倡的是有功名才能進東院!”

這兩幫人正吵得起勁,有領著學生的夫子惱了,怒聲呵斥道:“什麼墨社賢社的,有這閒功夫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