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呢?”

“圍牆外頭有聽甕,還到處有人帶著軍犬巡邏,那些異教徒的狗,鼻子靈得很,一鑽頭就撲過來。”苦役不由得仔細打量起塔科來:“兄弟,看來你對越獄滿在行的嘛!”

“嘿嘿,不瞞兄弟,”塔科連忙傻笑道:“我越過三次獄,但最後都被抓回來了。進來的時候,因一點小偷小摸才判了兩年,只因自己受不住煎熬,連續越獄,最後弄成了終身苦役。”

苦役笑道:“老兄,你算走運的了。你是在異教徒進來之前入獄的吧!你知道現在那些混蛋是怎麼對待小偷的嗎?!左手偷的就剁左手,右手偷的就剁右手!你說說,這些人有多殘忍?!”苦役繼續在那裡唸叨:“要我看,被剁掉一隻手,還不如蹲在牢裡頭爛掉的好。”

塔科則已經不再聽牢友的嘀咕。

他繼續心不在焉地敲釘子,眼睛卻開始瞟向旁邊那艘已經完工的三桅帆艦……

※※※

陸上的援軍雖然未到,但畢竟正朝洛瓦城飛馳趕來,而海軍,卻不可能再指望有援軍加盟。五十艘鐵甲艦、由民船改裝的三十幾條輔助艦,就是查理手中可以動用的全部水上力量了。

洛瓦城港口,坐落於一道彎曲狹長的海灣之內,兩側都是懸崖,地勢十分險要,易守難攻。

儘管易卜拉辛的龐大混編艦隊明日即將抵達,但查理除了派出巡邏艦艇不斷出去搜查情報,偵敵動向外,戰船一艘未動,全部蜷縮在海港中待命。

當然,不是說查理就什麼也不做,完全消極防禦,被動挨打。

偵測艇載著測量員在港口附近到處轉悠,測量水深,標識礁石,記錄潮汐變化規律等。

港務人員把建港以來的所有水文資料都搬了出來,查理帶著蛟龍軍團的艦長們一邊埋首查閱,一邊在紙上寫寫記記。

在灣口的懸崖上,三個瞭望塔高高矗立,目力極佳的哨兵日夜守望,並可透過烽火、旗幟和狼煙,向港內的水軍報訊。

百餘臺大型投石機也被分拆搬上崖頂,然後重新組裝起來,沿著崖壁一字排開。投石手們每日進行訓練,提高肌肉力量,提高打擊的精確度。

在崖頂上還裝有十架巨型凹鏡,用黑幔和牛皮罩住,防止日曬雨淋對它們的損毀。士兵們每日小心地拭擦,揩去灰塵。

自從累斯頓河大水戰之後,這種光學武器就再沒有機會上戰場耀武揚威,這次查理也隨船帶了十臺過來,希冀它們為洛瓦城海防建功立業。

在洛瓦城碼頭旁的一片沙地上,百餘條長凳一字排開,上頭坐滿了年輕人。雖是冬季,大家卻都光著膀子,手握長長的木漿,喊著號子,不停地一起划動,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長凳、沙地和木漿上。

這些人都是新近募集的民軍戰士,大部分是從城內的店員、逃難入城的村民中擢拔出來的。

長期優裕富庶的物質生活,使得各商業城市裡控制經濟命脈和議會政治的豪商巨賈,變成了懦弱怕事、屈從強權的軟骨動物,早年建立城市的先輩們那種開拓、進取、敢於冒險的精神,在他們身上蕩然無存。反倒是在底層市民和城郊農夫的身上,依稀能看到這些金子般寶貴的精神和品格,在襤褸的衣衫下熠熠生輝。

儘管招募了足夠多的水手和船員,足夠那三十餘艘輔助艦使用,但按照丹西的指示,查理仍從本地市民中徵募了數千民軍戰士,對他們進行水戰訓練。

因暴力而屈服的苦役,因金錢而受僱的水手,在保衛家園的大戰中,戰鬥精神和抵抗意志都遠遠比不上本地居民。戰鬥技能固然重要,但這可以經由訓練而達成,而士氣和鬥志,卻是戰爭中第一位的要素。

此外,丹西招募和訓練本地民軍,也顯示出他對兩盟半島的未來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