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媛啊!有沒有聽過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天很黑、氣氛很沉重,烏雲濃得像隨時會掉下來,砸得人滿頭包。

“小媛,我……”就在鄭士衷以為袁媛不會開口回話的同時。

袁媛爆笑出聲。“你以為我會自殺?”輕眨的瞳眸如水,無喜無悲,一徑地清澈到底。

“咳咳咳……”這不是掩飾,鄭士衷是真的被那自殺宣言嗆到了。

“也是啦!女人做到我這樣,也算失敗了……”扯下歪掉的頭紗,露出靚麗姿容,明明年近三十,天生的娃娃臉卻像個大學生。袁媛從塑膠袋裡掏出一罐啤酒開啟。“看新聞,有人交往七年還不知道男友原來已婚,我是連喜酒都請了,才被正牌老婆打上門……衷哥,你說到底是女人太傻?還是男人太花心?”

“小媛,你說的只是少數不美滿的例子,事實上深情負責的人還是很多的。”

“就像你嘛!一生只愛一個人……”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她真的很羨慕他去世的女友,但是卻不贊同這種行為,漫漫人生,一人獨行,該是多麼孤寂,與封建時期強逼寡婦守貞有何差別?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寡婦是被貞節牌坊所欺,鄭士衷卻是揮不去心中對女友去世的愧疚,而要求自己斷情絕愛。

“小媛……”鄭士衷苦笑。

他和柳懾本是警察,當便衣時還是拍檔,兩人都沉迷於工作。

他逮捕犯人的手段過於嚴酷,遭黑社會報復,女友被槍殺;柳懾則是因公忘私到將好好一個家弄散了。一對難兄難弟於是乾脆辭去工作,開了一家“第一”徵信社。

柳懾的目的是為了找回離家出走的老婆、孩子;至於他,純粹就在混日子,辭掉最愛的工作、失去最愛的人,餘下的人生他其實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小媛,這都是我的錯。”

“幹你什麼事?”是她自己識人不清。

“我是開徵信社的,自己乾妹妹結婚,卻連對方的底細都沒摸清楚,害你被人騙,還不該打?”

“拜託。”他就是人太好,大大小小的責任都往自個兒身上扛,恁地溫柔、萬般貼心,才讓她這麼喜歡他,明知他們無緣,卻始終斷不了對他的想望。“物件是我大舅介紹的,拍著胸口保證忠厚老實又顧家;而結婚是我點頭同意的,從來沒人跟你提過,你不知道是理所當然。要說犯錯,也是我跟大舅,與你無關。”

但是她會倉促允婚,絕對和他脫不了干係。鄭士衷很明白這一點。

早在認識的最初,他就跟她說得很清楚,他們不可能有發展。

通常只要他果斷地拒絕女孩子的表白,對方總會知難而退。女孩兒的臉皮畢竟比男生薄,做不來死纏爛打的事。

袁媛卻不同;雖然沒有糾纏不清,但逢年過節問候他,甚至說上一句“我愛你”,一星期一封情書,三年來從不間斷。

他倒是有些佩服她的執著,更難得的是,她一心付出,卻不要求他回報。

於是跟她相處變得很輕鬆,她大方說愛,他大方拒絕;兩人的友情經年不變。

在他的心裡,她早已從普通朋友升級成知己,一個可以傾心交談的朋友,可是……做朋友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她還是想結婚的,所以有人介紹,便匆匆解決終身大事,結果惹來一身“腥”。真是腥啊!那些菜湯、果汁在白紗上黏了一天,味道燻得嚇人。

“小媛,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千萬不能大意,更不可以意氣用事,所以……你明白嗎?”

“你先問問自己能不能明白你那些凌亂瑣碎的話再說吧!”

他苦惱地兩手用力抓頭髮。“就是……雖然……儘管……哪怕……”

“雖然、儘管、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