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所以我之前北巡三受降城,又巡定遠、豐安二軍,宥州之地也曾經去過,卻從來沒到過夏州,心中不免抱憾,總算今天是達成心願了。”一句寒暄之後,杜士儀就笑吟吟地說道,“懷恩如今是我麾下大將,所以我此來,還有要緊的軍務和都督商量,都督可否屏退左右?”

儘管杜士儀反客為主,可乙李啜拔立刻一口答應了。等發現杜士儀亦是不留一個隨從親衛於身側,他又是驚歎對方的坦誠示人,又是佩服對方的大膽,一顆心不自不覺就放了下來。

“我僕固部人口不過剛剛過萬,我雖名為都督,其實不過一介胡民而已。杜大帥適才說是商量軍務,我實在是愧不敢當。”

“都督不用這樣謙虛,我此來,是為了漠北亂局。想來都督也應該知道了,突厥內亂,右殺伊勒啜為登利所殺,而其眾已經為登利自己統領,不復立右殺。”

以這樣一個話題作為起頭,杜士儀便敏銳地察覺到,乙李啜拔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有了契苾夫人的提前知會,他猜也能猜到乙李啜拔的顧慮,當即推心置腹地說道:“都督既是懷恩的父親,我也不瞞你說。今年回紇、葛邏祿、拔悉密三部進京朝賀陛下千秋,名為朝賀,實為請命。突厥是大國,自從骨咄祿復辟之後,雄踞漠北已經又有幾十年了,而今突厥內亂式微,自然有的是胸懷野心取而代之者。”

乙李啜拔聽出杜士儀彷彿並不知道自己和突厥聯絡之事,稍微鬆了一口氣,當即強笑說道:“大帥明察秋毫,實在是朔方軍民之福。突厥登利不得人心,卻妄自尊大,當然是各部共討之。”

“話雖如此說,可突厥終究曾經雄霸一時,如今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回紇、葛邏祿、拔悉密均是實力壯大,可未必就能有大把握。退一萬步說,如今的拔悉密監國吐屯阿史那施,同樣出自阿史那氏。即便阿史那氏真的死絕了,有其他部族取突厥而代之,漠北豈不是就會有新的霸主崛起?”說到這裡,杜士儀清清楚楚地看到,乙李啜拔已經有些迷惑了,顯然不知道自己為何對他談起這些,他便笑了笑問道,“都督可有北歸之意?”

臨到末了這一句話,乙李啜拔乍一聽,幾乎魂都沒了。他本就不是中原那些喜怒不形於色計程車大夫,驟然跳起來的同時,甚至還想到是否要暴起行刺,然後立時率眾北歸,以免和從前那位僕固都督勺磨一樣被王晙當場殺死。可是,就在他本能去摸腰刀的時候,卻陡然意識到自己的長子還在杜士儀軍中,而且頃刻之間北歸,他帶不走多少人,到時候倉皇之際說不定還會被人吞併殆盡。

於是,面色變幻不定的他最終長嘆一聲,便乾脆利落地單膝跪下道:“大帥既然都知道了,我甘受大帥處置。”

“知道?什麼知道?都督何出此言?”

覺察到杜士儀竟是在伸手攙扶自己,乙李啜拔只覺得腦袋亂糟糟的。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他會錯了意思,其實杜士儀並不知道他曾經收到過同羅酋長阿布思的信,曾經考慮過是否要北歸?那他豈不是不打自招?

即便恨得想打上自己七八個巴掌,可話一出口,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即便再後悔,乙李啜拔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其實,當年同羅部北歸突厥的酋長阿布思給我寫來了一封信,勸說我北歸突厥。如果我能夠收攏留在突厥的那一支僕固部兵馬,那麼,葉護尊位唾手可得。”

這番話是契苾夫人也曾經透露過的,然而,那時候杜士儀就覺得其中有些玄機,如今他既是詐出了乙李啜拔的主動坦白,他便可以順勢詢問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突厥的葉護之位,或為左右葉護,或為東西葉護,總而言之,總共就兩個位子。如今突厥右殺伊勒啜已經死了,只剩下左殺判闕特勒一人,左右葉護卻都有人。即便有空缺,同羅酋長阿布思為什麼自己不動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