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同名同姓者不知凡幾;更何況城門守卒每ri要放進放出的人往往數百上千;等閒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那份看似平凡的過所;所以;聽到這番解說;杜士儀哪裡不知道宇文統這人的統御力有一套;其下屬的執行力同樣也有一套。既然來了;他自然不會計較這些;笑了笑連消帶打;很快就把這一茬帶了過去。而在招呼裴寧時;宇文統也並未表現出任何的疏遠;彷彿根本不知道或是不在意其人是張說友人裴璀的族弟。

然而;見陳寶兒趨前行禮口稱宇文使君時;宇文統的臉上方才露出了更真摯的笑意:“早就聽我那兄長說;杜侍御在蜀中時收了一個得意弟子;今ri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我卻沒有什麼見面禮;正好得人送了一卷魏晉碑帖的拓本;就送了給他臨帖習字”

說到這裡;一旁就有僕役用托盤送了一卷書來。陳寶兒有些惶恐地看了杜士儀一眼;見師長點頭;他方才趕緊道謝收下。及至杜士儀和裴寧先後落座;他少不得跟到了杜士儀身側侍立;眼觀鼻鼻觀心站得筆直;耳朵卻在仔細聽著宇文統的話。

宇文統先是滿臉chun風地說了些朝中自從張說下臺後的氣象;宇文融如何如何受天子重用等等;這才漸漸把話題拐到了茶引司的事情上。

“之前兄長來信給我時;說起茶引司時;還嘖嘖讚歎不已。這等財計大事;杜侍御年方弱冠;卻能夠高瞻遠矚地想到;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更難得的是此法並非將茶收歸官賣;而是印製茶引;相當於只稅商人;不傷農人之利;著實一舉兩得……”

一口氣稱讚了這種新鮮的茶政好些話;宇文統這才詞鋒一轉道:“只是此前朝中張相國等等因循守舊不肯變通;兼且只為反對而反對;幸好聖人明察秋毫;兄長又一力支援;此事總算是得以推行。不過;如今天下種茶之地;所涉不過三四道;幾十州;不少州甚至所產甚微;於國用來說雖不能說輕微;可短時間內也難能達到一個相當的高度。倒是宋開府此前提過的;以兩稅代替租庸調之制;若是真的能夠做好了;那才是利國利民的大道”

裴寧也好;杜士儀也好;今ri剛到鄂州就被宇文統請到這裡;都以為對方是要談茶政的;卻不料這位鄂州刺史竟然兜兜轉轉;把話題轉到了兩稅上想當初杜士儀從裴寧那裡得到了制令時;心中便很清楚;相比所涉太廣;極有可能會引起很大反彈的兩稅法改革相比;天子顯然更屬意見效快的茶引法;所以;他身上兩稅使的使職固然還在;可制令上卻先讓他理清劍南道和江南淮南茶政;這輕重緩急可見一斑

“宇文使君說的是。”

裴寧用一句泛泛而談的首肯;算是回答了宇文統這一番滔滔不絕的大論;而杜士儀則沒吭聲;宇文統卻並不氣餒;接下來又用宇文融當初臨危受命括田括戶作為例項;對杜士儀描繪了一番倘若他願意挑大樑主理兩稅事宜的美好前景——其中不乏宇文融發動上下廣泛支援;甚至稍有成績就步步高昇等等。尤其是發現杜士儀露出了沉吟之sè時;宇文統的遊說就更賣力了;甚至丟擲了一個不小的砝碼。

“我知道杜侍御此來是為了茶引之事;不瞞你說;自從得了我家兄長急信;我就已經開始籌備了。鄂州境內的茶園不多;總共也只有不到兩千畝;所以;我已經在麾下抽出了幾個jing於的人去訪查了各家商戶;茶引利弊已經對他們說明白了;他們全都滿口答應;只要鄂州茶引司一建;便絕不敢私下與茶戶市茶;所以;杜侍御只消挑好此地茶引司的人;此事就辦成了。”

聽到這裡;杜士儀哪裡還不知道對方這種**裸的示好;是讓他好好考慮剛剛的提議;當即笑道:“實在是有勞宇文使君了。所言之事我定會好好斟酌;不負宇文戶部這一番好意”

“都是自己人;杜侍御何必客氣?”宇文統臉上笑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