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琦起身慢條斯理地走過去,他開啟自己方才關上的門窗,朝著四處看了看。

周遭寂靜無人,連樹葉都沒有一絲動靜。

在殿門口的位置有兩名太監執著燈站在匾額下,應當是值守的小太監。

視線再次向近處的欄杆上望去,只見有一隻貓頭鷹在落在上面,衝著他露出一副怪異的笑容。

看得蘇若琦頭皮發麻,但好在不是什麼人就好。

他淡淡地說:“無妨,只是一隻礙眼的貓頭鷹。

隨即他再次關上門窗。

“貓頭鷹也來這裡湊熱鬧!”蘇若元隨口說了一句,他有些坐不住。

“母妃,如果父皇突然暴斃,那……”蘇若元還是說出了這番話。

陳貴妃茫然無措,她也沒有頭緒。

“我需要和你舅父商量一下。”

殿中的薰香漸濃,縈繞在人的鼻間久久不散。

宮門外。

“若禮,若禮。”坐在馬車裡的美貌婦人喊了好幾聲,坐在她旁邊的那個中年男人卻毫無反應,只是呆呆地望著車簾子的方向。

無奈之下,她只好用自己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推了推男人的肩膀。

男人才回過神來,他看著眼前這個明媚的女子,嘴角露出一抹強擠出來的笑。

““怎麼了?阿姒。”

每次陳若禮喊這個名字的時候,眼裡總是充滿了無限的柔情。

“笑不出來就別笑,比哭還難看。”女子的臂彎抬起,將男人散落在一旁的碎髮仔細地整理著。

嘴裡柔聲地說道:“既然六皇子已經回來了,我們就順其自然,放棄吧!”

女子的聲音裡有著三月春水般的柔和。

讓人聽了心生溫暖。

陳若禮將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他的另一隻手慢慢地拂上女子的鬢角,她還是剛嫁給自己時那般美麗,歲月好像從未在她的臉上留下過痕跡。

烏黑亮澤的頭髮被高高地束起,溫婉可人。

“阿姒,事情沒有你想得那般簡單,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是這皇位之爭,歷朝歷代,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倘若輸掉了,又有幾個人能得到善終呢?”

聽到這裡,女子的眉間染上濃濃的愁思,她低著頭沉默不語。

她可恨自己勢單力薄,家中無可用之人,每日只能躲在若禮的羽翼下。

許久,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可以勸說的理由,一雙眼睛裡流露出如湖水般的明亮:“或許六皇子不會計較呢!這個孩子的生性善良,平素從不會為難他人,遇到別人的難事都會伸手幫忙。”

陳若禮何嘗不知道阿姒說這些話的含義。

她是擔心他,前方的路危險重重,稍不注意,粉身碎骨。

可是在男人的世界裡,既然已經入局,又豈有輕易離開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他了解長姐。

長姐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眼看離目標就差最後一步,她又怎麼輕易罷休!

“老爺,夫人。到了。”

兩個人正在說著話,外面傳來了車伕的聲音。陳若禮撩開簾子,看到那硃紅色的宮門,莊嚴肅穆,卻是一個固若金湯的牢籠。

鎖住了長姐的一生。

明崢過來詢問:“什麼人?”

在這裡當值這麼久的時間,一看這車馬,這架勢便也猜出了幾分,可是在明崢的心裡,無論此人是誰都要遵守規則。

出示身份證明和皇帝的旨意才可以入宮。

禁城的第一道門,他必須要守好。

“是我,兵部尚書陳若禮。”說話的功夫,陳若禮從懷中掏出文書遞給外面執槍站得筆直的明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