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美麗的眸中滿是驚恐、焦著,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表情。溫室中長大的李念很少有經受大的挫折,即便是李父去逝的時候,她傷心的抱著蕭凝哭了兩三天,但那種可以發洩的悲痛,是可以癒合的,眼前的絕決正如毒膿,頑固久疾。

“妞,我的孩子……”

淚水已經在眼眶中盈滿,直到看見門口喘著粗氣的宣逸以及他懷中的嬰兒。

蕭凝從未想過李念很有這麼不怕疼的一天,顧不得身上的傷痛,掙扎著就想下床,宣逸急忙快步上前將她扶住,手中的孩子輕輕的放到她懷裡,小心翼翼的樣子一如往前,只是那些小心翼翼中,有些許疏遠。

冷眼旁觀的蕭凝心中一凜,眯著眼在彎著腰細心照顧病人的宣逸身上一番審視,如過電般閃過的畫面,心中有尚未成形的想法,她不願意去證實。

幾天來,宣逸公司、家裡、醫院三處跑,消瘦了不少,疲憊的神色看得人心疼。直到李念醒來這幾天,蕭凝才發現,為什麼對於宣逸的表現她總覺得疙疙瘩瘩。

他還是那般仔細的對女人,還是耐心的做著瑣碎而辛苦的事,可是不一樣的細微動作,不一樣的神色,于敏感的蕭凝,直覺告訴她有一定什麼事情在她不曾參與的幾個月中發生了,心中不安的猜測很可能是真的。

陪著李念直到夜色已深,她們是那麼的無話不談,可是這次,李念只是神情閃爍的應對著有可以出現的蕭凝的質問,並沒有主動的告訴她發生了什麼。既然她不願意說,蕭凝不會勉強的。

夜色降臨,將被子掖好,輕輕的退出房間。蕭凝知道,女人並沒有睡著,她也知道,此時的做法於好友是最合適的。在她離開,宣逸還在嬰兒房的時間裡,有悲傷任由她發洩!

平寒準時在醫院門口等待,風動,鼓起蕭凝寬大的衣襯,短短數日,圓潤的她也瘦了不少,醫院寬大的門口,她緩緩踏著步子,那麼蕭條悽楚。此情此景狠狠的刺傷了平寒的眼,快步上前擁她入懷,緊緊的,再不願放開,這是他的女人,怎麼可以在她身上看到落寞。

“老婆,李念要照顧,你自己也要注意,別她好了你又病了,我會心疼,知道麼?”

輕輕的,輕輕的在她肩頭訴說自己內心深處,明明答應了爸爸要好好照顧他女兒,可怎麼的還是讓她悲傷了。

慢慢推開窒息的擁抱,定睛看著已經成為自己老公的男人,他的臉上寫滿真誠的焦急和心疼,多麼熟悉又陌生的表情,類似的神色曾經也常常出現在另一個男人看著女人的臉上,那時的不只是愛,還有寵,可是才多久,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男人,你能愛我多久?你們男人的愛能持續多久?”

曾經她以為,父親過逝了,她忘記了怎麼傷春悲秋,桑賢當年決絕的離開她也只是難過。如果真的忘記了,那麼此時的心疼和害怕是為哪般?再強大,骨子裡,她還是個女人,一旦愛了,就害怕會失去,況且這個男人,是那麼的入她的心,她的眼。

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問,平寒隱隱覺得宣逸和李念的事不是那麼簡單,雖然他們二人在表現得一如往常,但一些如微的感覺還是變了。蕭凝這樣的人也會覺得傷悲,是不是真的有什麼,而她又發現了什麼。

將風吹亂的劉海放回原處,直視她的眼,靜靜的,靜靜的說道:“凝兒,我不敢跟你說山盟海誓,也不會輕許來世三生,只是我很肯定,此生,你是第一個另我心動的人。世界變化太快,誰又能輕易保證自己不會變,我唯清楚一件事,我愛當下的蕭凝,不只為你其中一個優點,而是你當下的全部,只你不變,我亦不變。”

夜風微涼,將僵冷的人帶進車內,輕輕的印上一個吻,握著清冷的手,帶她回家。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簡單的八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