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放聲大笑,如痴如狂,眾人見他笑得可怕,都忍不住驚駭。鄭融翠忽然噴出一口血來,悽然道:“原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明白了……”他轉身就走,杜雲笙不明所以地要去叫他,卻聽胡楊冷道:“你這沒用的東西!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後依然如此!你一輩子也只配被老子踩在腳底下!”

鄭融翠緩緩回頭,他目中滿是淚水,輕道:“不錯,我的確是個沒用的東西。我們都白白蹉跎了無數年華,現在再說那些,無非讓人嗤笑罷了。胡楊,你傲然一生,縱橫江湖,卻連情之一事也不明白,實在遺憾!”

胡楊臉色猛然一變,杜雲笙忽然搶著說道:“師兄!請……請不要再刺激胡大哥了!他已經……”她的話沒說完,卻被胡楊推開,他自始至終一眼也沒有去看她,只是傲然道:“杜女俠,我早已說過,胡楊一輩子只對不起一個人,那就是蘇浣香!你的愛憐,於我無用!你的師兄為了你斷指,你難道一點也不明白麼?”

此話一出,鄭融翠和杜雲笙都是臉色慘白,再也說不出話來。胡楊又道:“杜女俠,你是個好人,也已經成了大器。我配不上你,也從無妄想!胡楊狂放半生,心裡始終只有一個人!她死,我心亦死!”

鄭融翠怔怔看著他,忽然苦笑了起來,一邊搖頭一邊轉身就走,笑道:“胡楊啊胡楊!你也配說情……?當年你做了那麼多事,現在已經全部忘記了麼?可笑啊可笑!好!我就看看你怎麼心死吧!哈哈哈!”

胡楊臉色鐵青,卻沒說話。杜雲笙痴痴看了他好久,忽然輕道:“我……我從無妄想……” 他冷道:“杜女俠,胡楊不屑別人的同情憐憫!請收回!”

杜雲笙臉色慘白,忽然咬牙淚道:“是!你是痴情人,他也是痴情人!那我呢?我是什麼?!我喜歡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麼錯?!你有什麼資格這樣來指責我?!胡楊,你簡直比神佛還要冷漠!”

她轉身就跑,下面滄海派的弟子也不知該不該跟過去,一片混亂。眾人看了這一出鬧劇,倒也無言,當年璃火宮宮主的妻子蘇浣香死的離奇,眾人都覺奇怪,原來卻與胡楊有關。此事只怕有些難言之處,難怪泉老宮主閉口不談。

胡楊站了半晌,忽然回頭彎腰抱起習玉,看了一眼旁邊的韓豫塵,冷道:“這麼多年,現在你才過來認親,是何道理?”

韓豫塵只有苦笑,說不出話來,胡楊哼了一聲,“念你拼命救我徒兒,我便賣給你一個人情。你跟著我下山,看誰敢攔!”

他話音剛落,卻聽身後翠雲師太大喝一聲,“姦夫淫婦的鬧劇演完了沒有?!胡楊!快把碧空劍訣交出來!否則今日你休想下山一步!”

胡楊回頭,森然看著翠雲師太,半晌,他方冷道:“很好,你不說話,我差點忘了你這賊婆子。你傷了我徒兒的肩膀,等於傷了我的。胡楊向來是計較的小人,我要你加倍奉還!”

他將習玉輕輕一拋,韓豫塵冷不防他把習玉丟了過來,趕緊伸手去接,觸動了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胡楊忽然豎劍向天,冷道:“我便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碧空劍訣!”話音一落,他忽然轉起了圈子,整個人如同一陣狂風,呼嘯著刮向翠雲師太。她冷笑一聲,“這是什麼鬼劍法!笑死人了!”

眼前寒光一閃,卻是他的吞日短劍從頭頂劈下,翠雲師太仗劍一擋,鏗地一聲,卻聽胡楊厲聲道:“幽人枕寶劍,殷殷夜有聲。”那劍忽然一轉,發出龍吟一般的聲響,貼著她的劍一直竄去頂端,然後一粘一挑。

“人言劍化龍,直恐興風霆!”他硬生生將她手裡的劍挑了上去,反手一斬,翠雲師太驚叫一聲,肩上卻是被砍中了。胡楊不等她反攻,手裡的劍嘩嘩攻了上去,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不然憤狂虜,慨然思暇徵。取酒起酹劍,至寶當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