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身黑衣面上帶著鑌鐵面具的男子一甩衣袖,恨恨地瞪了慕清妍一眼。

一身錦袍的秦真對著段隨雲和慕清妍一拱手,嘻嘻一笑,嘴角卻向著歐競天一歪。

慕清妍垂下頭,只盯著腳下的路,實在沒有想到,重逢竟會是這樣一種情形。

段隨雲彷彿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只含著淺淡的微笑,輕輕地執起了慕清妍的手。

又走了兩重宮殿,宮裝麗人帶著他們來到一片巨大的花園。

這裡不復先前的清冷,溫暖潤澤如真正的五月天。

與之前所看到的全部是寶石雕琢不同,這裡的一草一木全都是真真切切的有生命的。

那些碧綠的葉子在風中招展,那些美麗的花朵在風中搖曳。一雙雙一對對輕盈的蝴蝶在花叢間翩躚飛舞。幾隻體型嬌小毛色鮮亮的鳥兒,縱情高唱。

歐競天並沒有找尋此間主人,反而把目光落在了腳下生機盎然的草叢裡,仔細搜尋哪一株才是傳聞中的仙靈草。

秦真也在搜尋眼前所有的一切,他還沒有完成大業,每到一處必須慎之又慎。

段隨雲和慕清妍則抬頭平靜地望向花園正中亭子裡的白衣人,他們知道仙靈草絕不會在這裡,而主人要動殺手也不至於急在此時。

花園正中一座八角涼亭,涼亭瓦藍色琉璃頂,每角飛簷都墜著金鈴,紅漆柱子沒有任何藻飾,相比其餘殿宇的建築已經相當樸素了。

一名白衣男子背對眾人,一頭耀目的銀色長髮只隨隨便便用一根碧玉簪挽起一束,其餘的便如流水般瀉在肩背上。因為看不到面容,便無法判斷他年紀。

段隨雲率先開口:“請問,閣下便是此間主人麼?”

“紫玉,你且退下。”白衣男子淡淡開口,語氣中淡淡的涼,淡淡的落寞,淡淡的蕭索,卻聽不出年紀大小。

紫玉雕成的宮裝麗人,向著他微微一禮,轉身消失在百花叢中。

白衣男子慢慢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白玉雕成的面具,那面具上的五官極盡人間絕佳姿態,凝固著亙古不變的淡淡微笑,他語氣也仍舊是淡淡的:“不錯。我便是此間主人。”他肥大而飄逸的衣袖一揮,面前的絕世名琴便發出一聲錚然脆響。

“這難道便是傳聞中的‘思無邪’?據說已經隨著百年前那位琴魔墜入深谷,毀了。”慕清妍的目光落在那張琴上,她所看過的名琴圖幾乎可以說是史上最全的,自然也見過這“思無邪”。

“不錯,”白衣人的面孔微微向她轉來,“姑娘好眼力。”

秦真轉頭盯著慕清妍,眼眸一眯,唇邊凝出一抹冷笑,好個慕清妍,騙得本王好苦!

歐競天慢慢摘掉了臉上的鑌鐵面具,他的臉瘦了很多,越發顯得面部輪廓深刻,而表情冷漠。他根本就沒看慕清妍,卻把手中的面具猛地擲向她腳邊。

那鑌鐵面具落地陷入泥土中,帶走了她一片袍角。

慕清妍身子不動,神色也不動,微微俯身:“不敢。”

“說說你們的來意吧。”白衣人低下頭,似乎在仔細欣賞面前的思無邪。

“仙靈草!”歐競天的聲音擲地有聲。

“求藥。”段隨雲聲音溫和而誠懇。

慕清妍沒有作聲,只有段隨雲知道,她和歐競天說的是同樣的字眼兒。

真正沒有出聲的只有秦真,他笑了笑:“我對閣下無所求,只不過想等此間事了,跟這位仁兄,”他指了指身旁的歐競天,“算一筆賬。”

“諸位可知,四大皆空?”白衣人淡淡問道。

“留下這四個字的人便不曾做到四大皆空,”慕清妍見眾人都有些沉默,便開口道,“真正四大皆空的人,來去自由而潔淨乾脆,不留一絲痕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