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猊香溫。

兩個年輕貌美的小丫環捧來了細點香茶,又退了出去。

小翠剔亮了桌上的銀燈,這才道:“公子剛才好像有話要說。”

“嗯。”

“我在恭聽。”

沈勝衣望著桌上那盞銀燈,曼聲輕吟:“燈下佳期難上難——”

“枕上相思山外山——”小翠應聲別過半臉,她的一張臉已經飛紅。

沈勝衣摸了摸鼻子:“這兩句實在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誤會,我們偏又不能不來這兩句。”

“夫人的飛鴿傳書我已收到。”

“這就簡單了,你我大可以省一番唇舌。”

“嗯!”

“姑娘是夫人的什麼人?”

“夫人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此生此世都是夫人的僕人!”

“佩服。”

“公子還有什麼要問我?”

“沒有了,你這方面可有什麼要告訴我知道?”

“莊主方才就在一旁看著,聽他的口氣,好像對公子非常滿意。”

“哦?”

“在他左右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三院的總管,他吩咐我照顧公子,卻吩咐其他的總管準備酒萊,看情形,今夜他是要在大堂設宴款待!”

“款待我?”

不單止是款待沈勝衣。

一進入了大堂,沈勝衣就看到了四個人。

金指,百變生,千手靈官,妙手空空兒!這一次到得最遲的又是沈勝衣這個西園公子費無忌。

這一次,金指、百變生四人卻都沒有說話。

一句也沒有。

大堂正中鋪著火雲一樣的一張地氈。

地氈之上,十六盞琉璃燈之下,放了六張長几,當中兩張相對,左右相對四張。

六張長几當中一個七寶盆,盆上兩雙鎦金獸。

一股高雅已極的芬芳從獸俑中飄出,充滿著整個大堂。

大堂三面臨風,高懸紫銅鉤,低垂蝦鬚簾。

紫銅鉤下,蝦鬚簾側,紅粉翠袖,站立著的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子。

只是女孩子!沈勝衣不由得懷疑,這有情山莊除了常護花,看門的老蒼頭之外,到底還有沒有男人。

蝦鬚簾控紫玉鉤,龍涎香暖泥金獸。

再加上翠袖紅粉,這地方已不下於王侯府邸。

大堂還有的一面,卻是一面大照壁。

照壁中,五雲捧日,日輪中畫著一個人。

這個人龍眉鳳目,皓齒朱唇,四十左右年紀,七尺長短身材,說不出的瀟灑,描不盡的風流。

他也不客氣,就在對著照壁的那張長几上大剌剌地坐了下來。

也只有這張長几空著。

他就成了貴客中的貴客。

其他的四個貴客居然沒有作聲,居然還有人衝著沈勝衣點頭打招呼。

沈勝衣也只是微一點頭,連半句說話也沒有。

他進入大堂的時候,大堂雖然靜,最低限度還有他的一身衣衫悉索作響,他這一坐下,|奇*。*書^網|就連悉索的聲音也沒有了。

大堂中一片死寂。

你能否想象得到王侯府邸的那種靜寂森嚴?這地方現在正是那種氣氛。

沈勝衣遊目四顧,突然縱聲大笑,狂笑!聲震屋瓦!大堂上方的承塵,幾乎沒有在笑聲中塌下。

四下翠袖補紅粉不由得齊皆一怔。

金指,百變生,千手靈官,妙手空空兒四個更是吃驚地望著沈勝衣。

也就在這時,照壁那邊倏地傳來了一個異樣的聲音:“費公子何事見笑?”

這聲音簡直就像是發自照壁日輪內常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