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丈的摺子自然要加急處理,桓宓收到摺子時十分錯愕,金陵君對自己態度向來淡淡,雖不失禮,卻也不至於親如一家,而桓宓對他淡漠的理由心知肚明,也從未嘗試去討好商墨凌的母族親眷。

她心裡略過千番思量,雖然百思不得其解,可到底還是抽出時間召見了金陵君。

金陵君不跟她廢話,上來就直奔主題:“請娘娘將浙王妃詔來長安。”

桓宓愕然之後,瞬間理解了原因,卻還是裝出一臉茫然:“金陵君說什麼?”

金陵君便重複道:“請娘娘將浙王妃詔來長安。”

桓宓為難道:“無緣無故將封國王妃詔來長安……只怕對浙王妃聲名不利。”

金陵君道:“那個原因娘娘心知肚明,與性命和家族前程相比,聲名算得上什麼。”

桓宓卻並不配合,只道:“金陵君說什麼?本宮聽不懂。”

金陵君雖然有求於人,卻並不願意在這個外姓皇后面前落了面子,只淡淡道:“娘娘何必裝聾作啞。”

桓宓向來討厭鳳氏這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當下便沉了臉,直白下逐客令:“金陵君請回罷,中宮事務繁忙,本宮著實無暇與金陵君打啞謎。”

金陵君怔了一怔,彷彿是不能相信這位向來被輕視的外姓皇后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娘娘……”

桓宓打斷他:“金陵君請回罷。”

金陵君這才慌了起來,急忙抬手作揖:“娘娘,臣表述不清,請娘娘恕罪。”

然而桓宓卻已經徹底失去了與他周旋的耐心,揮手道:“阿默,送金陵君。”

金陵君後退一步,又道:“娘娘,臣的確是有要事相商。”

桓宓卻鐵了心不再與他糾纏,當下便站起身:“本宮要去長樂宮請安了,金陵君既不願離開,就請自便罷。”

語畢,自顧自走出大殿,真的將金陵君自己留在了殿中。

阿默覺得有些不妥,靠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娘,眼下金陵君立場未明,娘娘這般怠慢他,萬一將她推去了坤城君一方,該當如何?”

桓宓嗤笑一聲:“陛下卻金陵這一點支援?不過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不願她與胞弟兵戎相見罷了。”

阿默又道:“可……”

“好了,阿默,”桓宓打斷她,道:“那可不是我的母舅,他在我面前趾高氣揚,我憑什麼要與他好顏色?倘若他面對的是陛下,還敢做如此形容麼?不過誰欺我外姓,權傾朝野的父親又已經去世罷了。”

她說著,彎起眼睛來,向她狡黠一笑:“你家大小姐,可不是個好欺負的角色。”

“況且金陵君沒那麼大的膽子造反,他早晚還要在求見我。”

桓宓所料不錯,左右不過停了三日,金陵君夫人便以覲見皇太后的藉口入宮,卻沒有向桓宓以為的那樣曲線救國,借皇太后的口來傳召她,反而打起了令皇太后詔見浙王妃的主意。

的確,皇太后是浙王妃的嫡親姑母,由她出面,的確比由皇后出面名正言順的多。

她在金陵君夫人離開後前去面見了皇太后,裝模作樣地詢問金陵君夫人的來意。

皇太后知曉金陵君曾求見皇后,被桓宓擺了一道的原因,此刻她前來提起這件事,用意不言而喻:“你不必與我繞圈子,想做什麼,直言便是。”

桓宓踟躕了一下,恭敬道:“金陵君苦心培養的女兒沒有問鼎後位,反而被我這個外姓佔了便宜,想必心中很是不平,有此心態,也難免會對皇后不敬。”

皇太后道:“你想怎樣呢?”

桓宓道:“浙王是陛下長兄,便是妾長兄,浙王妃是陛下表妹,便是妾的表妹,金陵君夫人今日求見母后,想必是打算將妾排除在商家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