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坤說他已經立好遺囑了,我還笑他杞人憂天,沒想到,他居然就那麼走了……”

聽到遺囑二字,徐鏗和徐鏘的臉色都陡然大變。徐鏘急步走過來脫口而出:“遺囑?你知道他立過遺囑?你看過嗎?”

斯蒂芬周和我都吃驚于徐氏兄弟倆的反應。老人想了想,說:“應該是我們在一起之後吧,有一次他遇見一個算命,神神叨叨地和他說了很多,什麼命中劫數之類的話,他就動了立遺囑的心思,咳咳,不過我並沒有見過,那時正當盛年,我還怨他太晦氣。怎麼了,你們都沒見過這份遺囑?”

徐鏗警覺地看向徐鏘,問他,你知道什麼?

徐鏘挑挑眉,沒說話。

他在搞什麼鬼?我正想著,owen進來提醒斯蒂芬周該吃藥了,也順便告訴我們該走了。

我和徐鏗起身告別,老人緊攥住那張陳舊的飛機票,對徐鏗說:“能給我嗎?”

徐鏗點點頭。

斯蒂芬周淚眼濛濛看著機票,自言自語:“正坤,究竟是你玩弄了我,還是命運玩弄了我,我真的以為你選擇了沒有我的生活,你說你不是同性戀的,為什麼又買這張機票,為什麼……”

不忍老人如此傷心,我說:“周先生,恕我多嘴,其實您誤解了徐先生說他不是同性戀的意思。”

四個男人同時看向我,聽我往下說。

“我想,徐先生說他不是同性戀的意思是指,他只是喜歡你而已,只是喜歡你。就像他嚮往的單純的愛情一樣,只是喜歡,不論性別、身份,他只是喜歡一個人,不管他是不是同性戀,或者別人怎麼定義他。”

沉默。

良久。

老人空洞的眼睛裡先是有了神采,之後是欣喜,然後是懊悔,最後變成釋然。他閉上了雙眼,衝我們揮了揮手,轉頭側身躺在了床上。

耷拉著腦袋走出公寓大門,仍在為剛才聽到的故事唏噓不已。人人都會說,活在當下,珍惜眼前人,可又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就像斯蒂芬周說的那樣,人生沒有如果,如果他那時沒有直飛阿根廷,而是從機場回去找徐先生,也許徐先生就不會遇害,他們的命運都會改變,徐鏗和徐鏘的命運也會不同。只是,那麼我呢?還會和他們相遇嗎?人生真是沒有如果。

走到車子跟前,徐鏘停住了腳步,他轉過頭,對徐鏗說:“你早就知道S是誰,對不對?”

嗯?我如夢初醒,徐鏘的懷疑有道理,否則徐鏗怎麼會那麼巧地帶來那張機票呢?

徐鏗坦然地看著徐鏘,說,我若是早知道,就自己來了。機票是我整理爸爸的舊書時找到的。

嗯,也有道理,雖然這段戀情感人至深,但畢竟不算是什麼光明正大,徐鏗若早知道S是誰,大可不必叫我這個外人一道來。

徐鏘冷笑,說:“早就料到不過是一樁陳年舊債,卻不曾想如此噁心齷蹉,現在你滿意了?”

這人怎麼這麼說話?

徐鏗嚴肅地說,不許你這麼說爸爸。

徐鏘強硬地說:“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媽媽當年帶著我一個人在國外艱難生活的時候,他在幹什麼?還不是正和他的小男寵快活逍遙,我為什麼要……”

“呯”,徐鏘後半句話生生被一拳給擊了回去!

誰打的?徐鏗!徐鏗此時就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滿臉通紅,瞪著徐鏘。

“呯”,又一拳!誰打的?徐鏘!徐鏘從第一拳的衝擊中恢復過來,馬上給了徐鏗一拳。他不服氣地說:“我偏要說!媽媽流了多少眼淚,你知道嗎?媽媽受了多少罪,你又知道嗎?那個人養育過我嗎?照顧過媽媽嗎?他以為他能補償得了我們嗎?”

“呯”,第三拳!徐鏗又給了徐鏘一拳,打完之後,他說,你誤會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