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讓我變得惶恐和茫然。甚至走在路上,我也會覺得某個身影就是崔西晨,會沒來由地心跳加快,會有暈眩的感覺。有時我也會有種感覺,崔西晨就在我的身後,一直跟著我看著我。也許是因為這樣,我越來越注重自己的衣著和舉止。因為我覺得崔西晨躲在某個角落裡看著我,我怕我一不小心就糟蹋了自己的形象。我也立志要成為真正的淑女,做個讓所有君子都好逑的窈窕淑女。

這期間,我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見到過崔西晨。

再見到崔西晨是在我的家中。

那個下午爸爸CALL我,讓我放學早點回家,說家裡有重要的事情。我猜想也許是關於爸爸和琴姨的婚事吧。

琴姨是爸爸的初戀。爸爸還在礦山做洗錫工的時候認識了琴姨,據說兩人兩情相悅,花前月下,私訂百年。可琴姨的父親是礦主,堅決反對琴姨跟一貧如洗又沒有文化的爸爸在一起。但琴姨和爸爸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個非君不嫁,一個非卿不娶。為了阻止他們,琴姨的父親把爸爸給辭退了,並把琴姨很快嫁給了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前幾年,爸爸在鄰市遇到了琴姨,琴姨的丈夫因食道癌已經撒手人寰。爸爸把琴姨接到了冷水……

第22節:第三章 命運的轉折(2)

關於那段往事,爸爸說起來簡明扼要,我和弟弟對於這樣的事早已漠不關心。我們都已經長大了,經歷了沒有父疼母愛的幼年期,像風雨裡拔節而長的樹,有足夠的力量和勇氣對抗一切,就算琴姨真像傳說中的後母那樣可怕,我們也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後來據我們的觀察,琴姨是個很善良的女人,而且懂人情味兒。聽說她自己帶著兒子在冷水,卻從來也沒有帶著兒子往我們這裡蹭過。她過來也是給我和隱畫做幾個好吃的菜,天一黑就收拾完屋子回去了。不多話也不多事,我和隱畫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和琴姨保持著不冷不熱的關係。

然而,我始料未及的一幕是當我回到家時,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沙發上,穿著白襯衫的崔西晨。他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兒,翻著我的卡夫卡。

我如遭雷擊一般,腦袋轟地變得空白,唯有心臟跳動的速度讓我的呼吸變得無比困難。

琴姨坐在崔西晨的對面。看到我,她欣喜地笑著說:“墨墨,你回來了。”

我明白了,崔西晨!崔西晨是琴姨的兒子。我早聽說琴姨有個玩世不恭、桀驁不羈的兒子,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崔西晨。

幾分鐘後,爸爸就用語言證明了我的判斷,這事實如萬伏電壓足以將我擊倒。

這笑話可鬧大了。我的暴發戶爸爸就這樣強制性地給了我一個後媽和一個哥哥。他是等我回來向我和弟弟宣佈他和琴姨已經領了結婚證了,已經是正式的夫妻關係,並且還買一送一地送了一個拖油瓶。他的姿態不是與我們商量,他只是來宣佈一件事的結果。

我不可置信地將眼睛轉向崔西晨。在他的臉上我找不出任何的驚訝與不適。他很平靜,很從容,很自在,表情一如往昔般冷漠落拓,彷彿這個家理所當然是他的。

我明白了,他早已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有我由始至終像頭被矇住頭圍著磨盤轉動的驢子。

我可以接受琴姨,她是個溫婉沉靜知書達理的女人,對她談不上有任何惡感。雖然我和爸爸之間的感情淡漠,總有一天我會義無反顧地離開他,但他畢竟是我的親爸爸,有個人陪著他也好。

第23節:第三章 命運的轉折(3)

可崔西晨,我無法接受,不可以接受!

當爸爸要我叫崔西晨哥哥時,我瞅著他,又恨又痛地瞅著他,然後我聽見自己說出幾個字——“你給我滾”。

聲音不大,卻清晰堅定。

“墨墨——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