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醒來了,她鬧了整天,這一睡也許會三兩個小時。」

本才頷首,「我到別處走走。」

護士長看到她,呵哈一聲,「楊小姐,正想找你。」

「什麼事?」

「醫院新翼有一幅四十乘八的空白牆壁——」

「啊,我明白了。」

「楊小姐,全靠你啦。」

「打算怎麼樣?」

「請你率眾住院病童用顏色填滿它呀,不過,我們車馬費有限。」

「不用不用,我樂意相助。」

「楊小姐真是好心人,請過來看新牆。」

本才跟著去研究。

「我會先做好設計糙圖給你拿到董事局開會。」

「楊小姐真是明白人。」

「給我一個月時間。」

「楊小姐,兩個星期如何?我急於立功。」

本才見她講得那麼坦白,便笑道:「我盡力而為。」

填滿那麼一大幅牆壁還真不簡單。

本才指指手錶,「我告辭了。」

她想再去看加樂,折返護理院,推開房門,只見小床邊坐著一個男人,背著門口,看不清楚容貌。

而加樂依然憩睡不醒。

這,可能是加樂的親人吧。

她剛想輕輕退出,那男子卻已轉過頭來。

本才只得點點頭。

他卻非常禮貌地站起來自我介紹:「我是加樂的父親,我叫王振波。」

本才只得說:「我是義工楊本才。」

「啊原來是楊小姐,我一直想向你親自道謝。」

「不用客氣,我同時採訪好幾個孩子。」

「請坐。」

「我還有點事,失陪了。」

他連忙替她推開門。

本才心中惻然,那樣文質彬彬的一個人,相貌清癯英俊,言語誠懇有禮,可是卻終生背著一個痛苦的包袱。

她踏上吉普車。

車上電話響了起來。

一定是馬柏亮,一聽,果然是他,本才露出笑容。

「楊小姐,我在府上已經呆等了一小時。」

「對不起,交通擠塞。」

「我半生就這樣報銷掉,楊小姐,等你等得頭髮白,誰叫我愛上天才藝術家。」

「請做一大杯熱可可等我回來。」

「天氣真糟糕可是?」

「天昏地暗,陰雨不停,令人沮喪。」

一邊聊一邊開車,十分鐘後,已經到家門。

馬柏亮在門口等她。

「你看上去倦極了,這義工不做也罷。」

本才揉揉雙目,「的確傷神。」

「與病人在一起時間久了情緒自然會低落。」

本才不出聲。

「今日又發生什麼事,是哪個癌症孩子藥石無靈?」

「聽聽你這張烏鴉嘴。

馬柏亮賠笑,「你來說說究竟有什麼事?」

「是那個孩子。

「哪一個孩子?」馬柏亮莫名其妙。

本才微慍,「你從不關心我的言行。」

「再給我一次機會。」喀皮笑臉往往奏效。

「那個叫王加樂的孩子。」

「對,想起來了,你說過,是名弱智兒。」

「很多時我凝視加樂晶瑩的雙眼,真想鑽進她內心世界。」

「本才,離開工作崗位之後,就該休息了。」

「是,我知道,可是有時我迫切想伸手進小加樂的腦部,把堵住的神經給清除掉,使她恢復正常。」

馬相亮看著她,「做藝術的人想法時時匪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