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臉上浮起自嘲的笑,他的母后,空背一個盛寵之名,可自始至終,他的父皇,一直是在從母后的臉上尋找著另一個人的身影,即使父皇晚年要立他為太子,誰又不知,不是因為他這張繼承了母后而和鳳舞長公主一樣長的相仿的臉!

“我母后,也是碧家表小姐,可和碧家並不親近,當時的元后先失寵於先皇,又見我母后生下了我,一心想要除掉我和母后,可她不敢下手觸怒父皇,因當時太皇太后垂垂老矣,已然不能處理朝政,父皇在一步步的收歸皇權,她心有忌憚之下,把鳳舞長公主之子接回宮中,告訴他父皇是為了我母后和我才會將他送出宮,不再接回,他心生惱怒,加上鳳舞長公主死後,父皇為了保護他,也不想讓他沾染宮廷汙穢,確實再沒有將他接回宮中,是以他信了這番言語,加之他天生有怪疾,心智非常人能夠理解,就真的闖到了我母后宮中,欲要侮辱我母后,毀去我母后的盛寵。”夏桀的語氣一轉,雙目中,滿是寒冰,漪房在他的懷中,也感受到了蝕骨涼意。

“而當時,我十歲,這位所謂的皇長子,已是二十來歲。我親眼看著他壓在我母后的身上,我母后拼死掙扎,也不過是徒勞無用,而我的父皇,在得知事情敢來之後,居然只是打了他這位愛子一巴掌,就再無他言。也許是心中有愧,亦或是對那位皇后娘娘設計的惱怒,先皇終於下定決心,廢了皇后,想要將皇位傳給我,可先皇已然垂垂老矣,我身後毫無根基勢力,我的大哥,當時的東宮太子羽翼已成,是以先皇才會在努力佈置了一年後,留下了那道遺詔,令太子繼位,而我在太子駕崩之後,繼任皇位。”

“至於鳳舞長公主之子,那個畜生,先皇知道,不管是我,還是他的嫡長子,繼位之後,都不會放過他,迫於無奈之下,先皇放棄了封他為王的念頭,將他除名皇家玉牒,攆出京城,永遠放逐,先皇想以此平息我們的恨意,放過他的愛子,但又心存隱憂,最好還是為那個禽獸在塞外留下了一股勢力,用意給他自保。先皇如此殫精竭慮,可曾為我們這些兒子想過,我和我那位大哥雖然不睦,可要除去這個畜生的念頭都是一樣,歷經兩朝,我們遵先皇遺言,聯手清除碧家勢力,不許他們子孫再行入朝。但那個所謂的皇長子,我們始終找不到,直到他送李才人入宮,我才有了他的蛛絲馬跡。”

聽到這裡,漪房的心,早已經漸漸平靜,她痛心於夏桀所經歷過得,自己的母后被人當做替身,自己也被當做掩護侮辱母后仇人的箭靶,在宮中掙扎多年,這樣的怨恨,早已經深入骨髓,無法化解,而夏桀對於自己當年無能為力保護太后的愧疚自責,也統統轉化為了對那位鳳舞長公主之子的恨意。這才是他在上書房時,不惜一切,像是受傷的野獸一樣,拼勁兇狠,也要逼李才人說出那位皇長子下落的真實緣由吧。

她輕輕撫上夏桀的臉,想揉開他凝在一起的眉,絲絲暖意從漪房的指尖傳到夏桀的眉目之上,再暖熱他的心,他低頭,吻上兩片水潤的唇,嘴裡輕柔呢喃。

“漪房,我沒事了,沒事了。”

夏桀不停地說著沒事二字,可漪房分明感受到他的手,在她腰上越收越緊,就好像是一個孤獨無助的孩子,帶著一腔的仇恨,卻飄零在洪荒中,無依無靠,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釋出那股胸口的滯悶。

睫毛輕顫,漪房的心,被刺痛的痠麻一片,眼角,緩緩的滑出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滾落到兩個人貼在一起的唇上。

夏桀嚐到那股鹹澀,心神一顫,更加用力的抱緊漪房,恍恍惚惚的喃喃道:“漪房,我的漪房,你是在為我哭嗎?父皇,你駕崩之前,說我不懂情愛二字,是以不能原諒您,可兒臣現在懂了,也找到了願意為我哭的女子,為何兒臣還是恨您。”

夏桀的臉上,慢慢的現出一種迷茫的神情,漪房知道他此時,還陷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