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做?既然有人在背後慫恿曹松德跟咱們的世子不對付,那麼,索性,咱們就開把大的,先把這裡的水都攪渾了。”

劉深壞笑道:“你可小心著點,別讓世子以為你吃裡扒外,到時候,隨便在咱們太子爺面前打個小報告,可就夠你喝一壺的~”

杜沉翹起嘴角:“實在抱歉,此事也有你的份。”

驗屍間內。

唐仵作在兩個衙役的攙扶下,正在慢慢地檢查李胡一的屍體。

蕭暮雲站在一邊默不作聲地觀察,他看著屍體前胸交疊錯落,深淺不一,形狀不同的刀口,問道:“唐仵作,這些傷口應該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且時間上也不盡相同。”

唐仵作咳了咳,“沒錯。這傷口有些深,有些淺,造成傷口的兇器也不盡相同。有些傷口甚至是在李胡一死後形成的。”

張挺站在門口嚷嚷道:“唐仵作嘞!那不就是,您摔了那一跤的事嘛!屍體都被門口那些鬧事的百姓給捅爛糊了,唐仵作,您可別墨跡了,您就說,這小子到底是誰殺的?”

唐仵作鈍刀似的嗓音:“你小子急什麼急?!你會說,你倒是進來給我分析分析!”

張挺大手捂著鼻子:“唐大叔!你可別誆騙我!你那屋子臭死了!比屠戶那屠宰臺子都臭!我老張才不上當呢!”

蕭暮雲朝張挺瞟過去一眼,張挺立即怕得縮回了頭,顛顛地跑遠了,還順便把門給帶上了。唐仵作這邊忙活著檢驗屍體,檢查外傷就有很大的工作量,大人們那邊又急於得到結果。他徒弟石水鳳又不在,蕭暮雲意外地得以上前幫忙。

觀察了一會兒,蕭暮雲問道:“唐仵作,這些刀口錯落在一處,有長有短,但卻不見得是致命傷。您,有沒有覺得這有些奇怪?”

唐仵作猛然抬眼看了他一眼,眼底乍現一絲訝異。他粗糲的嗓音模糊地問:“蕭捕頭,為何如此說?”

蕭暮雲指向李胡一的瞳孔,“唐仵作,人在死後,瞳孔都會發生擴散,而他的瞳孔非但不擴散反倒緊縮成一點,這太不尋常了。再從他的表情來看,並沒有極其痛苦,反而很平靜。那麼可能有兩種解釋,一種是這些刀傷是他死後產生的,另一種可能就是他身體可能中了什麼毒,使得他無法做出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皮肉被那些不同的匕首刺穿。所以說,恐怕他致命傷並非這些看似恐怖的刀傷上。”

唐仵作呵呵笑道:“蕭捕頭說得頭頭是道,我老頭子還沒驗毒呢!”

攙扶著唐仵作的兩名衙役也跟著笑起來,“不如捕頭也過來跟咱們仵作學學驗屍吧,也省得石三小姐總叫嚷著驗屍累人!”

一提起石水鳳,蕭暮雲的表情晦暗了一下,那兩個衙役素來也是與石水鳳熟悉的,開玩笑慣了,卻一時忘了,石水鳳行蹤全無。他二人自覺失言,忙閉了嘴,專心做事。

唐仵作也尷尬地咳了咳,鮮少地勸慰起來:“蕭捕頭,不必擔心,俗話說‘吉人自有天相’,老頭子的乾女兒,沒那麼容易丟了小命!她一定能回來!全頭全尾的!”

蕭暮雲點點頭,低頭的瞬間發覺唐仵作的頭髮彷彿有些潮溼,像是被昨夜的夜雨淋過,而他身上的衣服好似也不是昨夜的那一套,這倒也平常,只不過,還特地換了雙鞋。

蕭暮雲好奇道:“唐仵作的鞋可是新買的?我記得水鳳上次還說,要給您做雙新鞋呢!”

唐仵作“哦”了一聲,不自在地縮了縮腳。“昨夜,我鞋子不小心踩到髒東西了,就隨手扔了。剛巧有這雙新的,就套上了。”

蕭暮雲忙得提醒道:“我看唐仵作的頭髮有些溼,您昨夜不會是出過門吧?”

唐仵作很意外地看著他,“你胡說什麼?昨夜出了那麼大事,老頭子我根本沒回去,昨夜就住在衙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