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終於不淡定了。

裡頭不是肚兜,而是一個純手工製作的文胸。色彩嬌豔,形狀誘人,一看就是其主人的心血之作……

饒是他心中坦蕩,純為救人而出此下策,也不禁有幾分不自在。可恨自己平日在房內一貫是看書打坐,一時間竟是連個被褥都尋不著。沒奈何找了自己的一件長袍先將眼底風光掩好再繼續。

帶著寒氣的衣服處理了,另一個嚴峻問題又擺在眼前——玉沉煙的身體不接受別人的靈氣,但此時救人如救火,除了灌輸靈力沒有更迅捷的好法子,就算是有靈丹妙藥,也要有外力化開才能發揮作用。

正在為難,卻見她項間的漓魄忽然煥出輝光,漸漸擴大直至覆蓋全身。瑩瑩綠華將少女整個包裹在內,她彷彿變作了一座碧玉雕像。

鬱舒寒目光一動。搭上她的脈搏,發現氣血已經重新開始流動,先是緩慢滯澀的,後來卻充滿了生氣活力。再仔細探查她的精氣神,竟是較未出事之前更勝三分。

為何會這樣?從方才湖心中的情形來看,那些怨氣分明是衝她而來,斷然沒有如此容易就散去的道理。先前漓魄竭盡所能也只能夠護住她的心脈,沒理由現在輕輕巧巧就驅盡了她體內的寒氣——還有她突然變得強大的靈能是怎麼回事?原先只到煉精化氣後期,如今猛然精進到煉氣化神中期,接近真人的修為。上下三代內的碧忽子弟,大概也不過寥寥數人能達到這個程度,像她這樣的年紀就達到這個境界的……屈指可數。

鬱舒寒心頭騰起一股濃濃的不安,卻又不知為哪般緣由。默默望了沉睡的女孩半晌,起身向外走去。再回來時,懷裡擁了一床衾被,細細整理好了,將她小心移至被中。看看一切都穩妥了,再無什麼可做,正待離開,卻猛地又折回來。回到床邊,神情嚴肅地端詳他的徒兒的面容。

……很不妙。他看見沸騰的墨色嵐雲自遙遠的未來向她湧來,盡頭是一片漆黑。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百年前那個人的命運,那個花一般的女子,在不為人知的浩劫裡化為虛無,連魂魄都被打散。

這樣可怖的未來,而今他竟然在自己唯一的弟子身上再一次預見!

寂夜如死。

雪衣男子靜靜地坐在床沿,臉色蒼白。

百年前那段往事,是他平生罕有的再不願回想的記憶。

逝去的師父曾說他是千年難見的奇才,只要恪守清心,斷情絕欲,終有一日能窺破天道,達到至上的歸墟之境,破開時空,過去未來任意來去,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鬱舒寒對和天上那個大火球活得一樣長沒有興趣,但是他同樣對世間其他事物沒有任何想法。所以他一直很安靜的學習術法,攻下一個又一個同齡人所謂的道術關卡,獲得長輩的讚許嘉獎和同輩的豔羨嫉妒。明天繼續。

——對他而言,除了遵著待自己極好的師父的話用功,實在再沒有什麼可以去做的了。

無慾無求,清心絕愛。修仙的八字真言於他是本性,不需要後天壓抑就能達成。

這是碧忽上仙的幸運,是鬱舒寒的不幸。

二百零七歲的時候,他成為六界有史以來唯一一個未滿千年就達臻化之境的上仙。在他之前最好的記錄是一千一百四十九歲,兩千年前的玄冥上仙,後來墜入魔道。

上仙,去滯欲而離嗜愛,洗神滅念。

從來不是因為修到上仙而忘情絕愛,而是因為忘情絕愛才能修到上仙——倘若天性就是如此呢?那該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仙界之人為修到一個金仙耗費萬年也是常事,而他以百歲之齡獨登上仙之位。縱使他是上古遺族,而眾所周知上古遺族幾乎一概天生資質絕好,也從沒有誰似他這般光輝耀眼,一人將千萬眾生皆壓了下去,在他炫目的光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