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同時還看見一根很紅絲纓在他眼前飄舞,那是他頭盔上的紅纓,他的反應若再慢一怕,他的人頭此時就已經落地。

隨即一道寒光向他胸膛劈下,儼如閃電一般,黑影也像只黑鷹般撲下,楊元慶腰一扭,從另一個角度挺直了身子,金鱗劍隨之出鞘,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叫,楊元慶就感覺自己像打獵一般刺穿了豹子柔軟的身軀,滾熱的鮮血如飛沫般灑下,噴了他一臉,噹啷一聲,長刀落地,黑影也軟軟地摔倒在地上,楊元慶這才發現,他竟然一劍刺穿了對方的胸膛,是一個大鬍子的突厥人,身著皮甲,頭戴皮帽,雙眼已沒有了光澤,他已經氣絕身亡。

楊元慶呆愣愣地站在那裡,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他殺了不知多少飛禽走獸,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他第一次將活生生的人殺死了,儘管是突厥人,但一個人生命的消失還是讓他有一種想吐的感覺,這不是噁心,而是一種殺死同類的畏懼。

“你如果不殺死他,你也會被他所殺!”

不知道什麼時候,楊思恩出現在一丈外,在他身後,跟著其餘八名手下,牽著馬匹,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震驚之色,他們都是老斥候,並不在意楊元慶殺人,而是感到慶幸,洞中竟然藏著一名突厥斥候,幸虧被及時殺死。

楊思恩走上前,瞥了一眼楊元慶,目光中有些驚訝,“火長,你。。。。。是第一次殺人?”

楊元慶沒有回答,他蹲下來仔細翻找這名突厥人的身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但他什麼也沒有找到,很奇怪,這名突厥士兵身上除了一把刀,什麼也沒有。

“他的東西都在馬上,而馬被同伴帶走了,這個人應該是生病而被留在洞中,火長,既然沒有東西,他們應該不會再回來!”

楊思恩終於想起,楊元慶才是他的頭,他總是習慣自己仍是從前的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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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襲敵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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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已經掩埋,楊元慶也在小溪邊洗乾淨了身上的血跡,他沒有急著進山洞,而是坐一塊大石上,今天第一次殺人,使他心中多多少少有點不舒服。

儘管他知道這一天會很快到來,但它真的到來時,楊元慶還是感到一種內心的反感,太突然了,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尤其那個突厥人的眼睛從亮色到變成死灰的一瞬間,那種生命消失的感觸讓他心中怎麼也難以平靜。

“火長,每個士兵都會經歷這一關!”不知何時,尉遲惇來到他身旁,在旁邊的大石上坐下,低聲安慰著他。

“我沒事。”

楊元慶的內心已經漸漸平靜,那種殺戮的感覺就像一根纏在他心上的蛛絲,已經被他的心融化,融進心血中,感到不到它的存在。

“楊思恩說得對!”

楊元慶苦笑了一下,“我若不殺他,就會被他所殺,我已經想通了。”

“其實我也沒有殺過人,但我並不畏懼死亡,不管是殺人或者是被人殺,我都很坦然。”

尉遲惇咬了一下嘴唇,拾起一段樹枝扔進了小溪,他明亮的眼睛望著樹枝漂浮著遠去,淡淡道:“我沒猜錯的話,火長應該是京城貴族,只有鮮見死亡的貴族子弟,才會對生命看得這麼重,對我們而言,死亡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對於士兵,能死在戰場上,也是一種榮耀和慶幸,可以給家人帶來撫卹,給幼弟帶來土地,可以讓父母很驕傲地對村裡人說,我兒子是戰死在沙場上,說實話,我寧可死,也不願傷殘歸鄉,成為父母的累贅,生不如死。”

楊元慶驚異他的心思竟是如此細膩,便笑了笑問他,“你家裡是做什麼的?還有個弟弟嗎?”

“我家是世代種田,我有六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弟弟,但六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