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也不耽擱,直接來到了公社革命委員會的辦公室。

公社革命委員會辦公室只有廖長波主任在辦公,他聽到敲門聲,抬頭一看,看是一個少年。

面生的少年。

年底了,辦公室的事情越來越多,他忙得分身乏術,恨不得將自己給掰成兩半用。

看到是一個面生的小夥子,並且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棉衣,瞬間就想呵斥出聲。

只是,這話到了嘴邊,他忽然想起了今天十點京城那一邊會有一通電話過來。

京城那一邊的人,直接指定公社黎星大隊的一個知青接電話。

廖長波心裡一凜,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站了起來,笑容立馬就浮現臉上,問著季冬:「 你可是黎星大隊的季知青?」

季冬點頭,說:「是的。我過來聽電話。」

廖長波暗自鬆了一口氣。

幸好他剛才沒有發火,要不然,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罪人。

雖然山高皇帝遠,那一邊的人不太可能會擼了他的職務,但是謹慎一點準沒有錯。

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雖然繁瑣的事情多,但是因為油水也多,所以盯著的人也很多。

謹慎一點沒有錯,不要隨便得罪人。

「快,快過來坐。」廖長波趕緊招呼著,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來過,「我去給你倒杯茶。」

說罷,根本就不等季冬反應,隨後就拿出一個搪瓷杯子,抓了一點茶,用暖壺倒了些熱水下來。

將杯子遞給季冬,廖長波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笑眯眯地問著季冬:「你是走路還是騎腳踏車從大隊裡過來的?」

「我自己走路過來的。」季冬半起身,接過那一杯茶水,回著廖長波的問題。

「從你們大隊走路過來公社這裡,至少要半個小時,這會兒天又冷,風大,累壞了吧?」廖長波關切地問著。

要是尋常人得到公社辦公室主任這麼關心的詢問,可能早就激動壞了,但是季冬並不是尋常人。

他搖頭,說:「這倒不累。我下鄉當知青那麼久,什麼樣苦頭沒有吃過,這麼一點苦倒是不放在眼裡。」

「你當了多少年的知青了?」廖長波果然不愧為辦公室主任,聽得季冬這麼一說,趕緊接上話題。

雖然說是平常的聊天,但是也在不動聲色地打探著季冬的底細。

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知青跟電話裡頭那個大人物是什麼關係?照眼前這個季知青所說,他在大隊裡當知青已經當了很久了。

要是真的像他所猜測的那樣,那這個季知青也真是低調,在他們這個公社裡做了那麼久的知青,背景那麼深,竟然一點風聲也沒有露。

要不是有前幾天這一通電話過來,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公社底下的大隊竟然有這麼一號人物。

「兩年了。」季冬垂下眼簾,說著,「這時間過得也真快,一轉眼就兩年了。想我當年剛來大隊的時候,什麼也不懂,連插秧也不懂得插,這兩年算是鍛鍊過來了。」

廖長波不自覺就被吸引住了,忘記自己剛開始想和季冬說些什麼。

「幸好,高考恢復了。」季冬說著,「這也算是給我們知青一個選擇。」

他倒是想說一條活路的,但是想想,還是覺得不能這麼說。

「這高考挺好的。」廖長波感慨,「恢復高考之後,大家沒有必要去爭奪工農兵大學那個名額。只要肯努力,就能尋找到出路。」

季冬點頭,臉上也不自覺地帶著一絲笑容,說:「這個政策下來之後,我們大隊的知青全都停工,都在認真複習考試。」

「其他大隊的知青,復員軍人等,應該也是這樣。」

「是啊。」廖長波臉色有些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