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那位身穿湛藍箭袖長袍,腰繫象牙腰帶的,不是曹三老爺,又是何人?

崔婉清和曹棠相視一笑,曹棠很是驚喜的拉著崔婉清,快步走到自家父親跟前,笑著屈膝問安,“父親不是去洪曜侯府聽戲去了麼?怎麼回來的這般早?莫非是黃鶯兒今兒個沒去?”

曹三老爺如玉的俊顏上,紅霞片片,一對眸子裡也是水潤潤的,明顯是喝了酒回來的,他緊皺著眉頭,抿著嘴角,一臉鬱結的神色。

聽到女兒問話,曹三老爺看了一眼崔婉清,沉聲言道:“你自己先回房去,清兒跟我來,三舅父有些話要問你。”

“是。”崔婉清恭敬地應了,看著自家三舅父滿臉的不痛快,心中不免有點忐忑,暗自揣測三舅父這是要跟自己說什麼?

想到今日裡,先見的大舅父,一改上次的嚴肅,變得是慈愛有加。

而這會見到的三舅父,卻是反了過來,這兄弟倆還真是有意思。難道非得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不成?

崔婉清感嘆之餘。不免掃了眼一邊的曹棠,“偏還不許棠表妹一起跟著來,要是表妹在,好歹也有個伴啊,萬一您老人家發飆,不也有個人打圓場麼?。”

曹棠彷彿看出她心中所想,連忙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心中卻是知道父親在生氣。暗想去尋孃親來做救兵。

曹沐雙手揹負,一聲不吭的將崔婉清帶到了自己的書房中。

氣氛很沉悶,崔婉清乖乖的坐在官帽椅上,覺得大不自在。

實在是這位三舅父,兩次見面,也太大相徑庭了些,頭一回那是滿眼的關懷,瞧著慈愛極了。

這次繃著臉,皺著眉,自顧自的坐在榻上生著悶氣。手指敲打著案几,聽著還挺有規律。

仔細一聽。貌似是在打鼓點,崔婉清暗歎:“三舅父果真是個戲迷,這隨便的敲打,便自帶著韻律。”

曹三老爺今兒個真心鬱悶,先是明安侯為了某些自己的小心思,將他支使出去聽戲。

接著,在洪曜侯府裡,又無意間聽到一個大秘密,這個秘密還跟自己的外甥女兒有關。

這接二連三的破事,他的心情要是能好,那才奇了怪了。

這話,還得從頭說起,今日洪曜侯府請的正是曹三老爺最愛的慶福春,黃鶯兒今日也唱的極為賣力,他是聽的大為過癮,興致大好之下,未免也就多喝了幾盅。

中間去如廁的時候,著急回去聽戲,便不耐煩走大路,抄了林間小路節省時間。

行走間卻聽的有人說話,聽聲音是兩位男子,仔細一辨,這兩位他還都認識。

一位是吏部尚書白廣文,另一位卻是剛才席間才認識的,嘉州都司廖毅。

這廖毅乃是武將,能官至從四品,想來也有幾把刷子,為了不被人誤會,他乾脆就近靠在一顆大樹後面,閉著眼睛,順便散散酒勁。

“我家卞大人有意和戶部尚書崔大人結親,但是他得要年底才能回京敘職,先讓卑職給你帶個話,想請您幫著做這個大媒,到時候勞煩大人之處,還請尚書大人多多擔待才是。”廖毅的這句話,突地鑽進了曹三老爺的耳朵裡。

“這戶部尚書崔大人,不就是清丫頭的大伯父?”曹沐暗自尋思。

白廣文笑道:“卞大人本就和崔二老爺有親,再來個親上加親,那是再好不過的。我和崔大人私交甚好,他那大侄女十月卻是要進宮選秀的,這求娶的人選,莫非是四小姐?”

“不是吧?卑職恍惚間好像聽內子說了句,像是求娶九小姐才對。”廖毅的話裡充滿了不確定。

曹三老爺閉著的眼睛突的睜開,“九小姐,那不就是自己的外甥女?這孩子才十歲,這就有人想要求娶了?這可真是一晃眼,已是千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