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浩蕩法力降下,將方圓數十里內靈機一齊定住。

天中雲光散開,自裡走出一個丰神英毅的年輕道人,渾身清光繚繞,靈氣奔走如潮,頂上並無罡雲半朵,隨他出來,天中濁雲散開,浪潮亦緩緩退去。

少年修士猛然瞪大眼睛,失聲道:“元嬰法身?”

只是驚震過後,卻是臉色一白,露出駭懼之色,三重境大修士非是自己能夠抵敵,現下被其禁鎖天地制,想要遁走也是不能,恐是今日性命難保。

陸道人驚魂甫定,把頂上道冠扶正,上來致謝道:“多謝道友救我。”

張衍笑言道:“道友言重,便無貧道伸手,你也一樣可以脫身。”

陸道人搖頭嘆道:“慚愧,在下適才驚慌失措,方寸已亂,不是道友,哪怕不亡,重傷卻是免不了的,這恩情不知該如何報答。”

張衍看了看二人,一指那少年修士,道:“既如此,兩位把此妖交予貧道處置如何?”

王南瀟雖有些不願,但見令自己難以應付的妖魔,在張衍手下卻是毫無反抗之力,忙俯首一揖,道:“這妖魔乃是真人擒獲,如何處置,我二人哪敢置喙。”

張衍笑道:“那貧道便做主將此妖帶走,道友且放心,當不致使他回來作亂。”

王南瀟聽得這話,不禁鬆了一口氣,他只要保住山門便可,至於這妖魔下場如何,卻並不關心。

張衍一抖袖,氣得罡風,將之捲入,而後一氣遁出近千里,到了一處海石上站定,將之丟下,淡然問道:“你這身本事是從何處學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山水寄妙法,傳道有真靈

少年修士雖自修行有成以來,已是接觸過不少修道人,但有關自家來歷之事情,卻從來是秘而不宣。奈何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強項不起來,掙扎了一下,才低聲道:“小妖這身神通道術,是蒙一石像傳法得來。”

“石像傳法?”

張衍微覺意外,他先前猜測其或是西洲遺存門人,亦或是無意得了前人洞府,甚至因此地臨近中柱洲,他還曾那人身上想過,這個答案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便問道:“到底如何一般情形,你仔細說與我聽。”

少年修士只得將自身根腳道出,原來他喚名李岫彌,本體乃是西海之中一條異種兇鱧,非但能在海中覓食,還可上得陸來,在礁島之前縱馳穿行,撲食小獸。

因受此方海域靈機孕育,日久天長,便就開了靈智。

後有一回追逐一頭靈蜥,無意中上得一處荒島,卻是遇見了一座能口吐人言的石像,得其指點,自此煉就了一身神通道術。

張衍聽了下來,心下感嘆,此番際遇縱不是獨一無二,也算得上是世所少見。

天下間雖有不少散修能修至元嬰境,但若深入細究,其背後莫不是與門派有關,不會無有當真是毫無根腳。

這其中有許多緣故,首要一點,無人指點,你縱是得了能上乘道書,也難解其意,強行去練,難免有走火之患。

而無有宗門支援,同道幫襯,便需把大把精力花在尋找修煉靈物上,這又哪來閒暇工夫修道?

孤身一人,雖是自由,可一朝與人結怨,或遇得大敵,無人援手,恐連性命也難以保全。

可對李岫彌而言,卻全然不是問題。

這西海雖是受昔年西三洲牽連,靈華早衰,不及其餘三海,但一海靈物,總也不少。而本是水族出生,有了法力在身後,自能在茫茫海流之中四處搜尋修煉所需。

又因這方海域自古少有修道之人,是以從未撞見過什麼大敵對手。

得那石像指點後,也不去隨意害人性命,每有劫數到來,還會得一規避之法,竟然平安無恙修煉到如今這般地步,運數之好,可是鮮有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