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八福晉心中其實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冷漠。

自然,我也知道八福晉口中的“她”,仍舊是婉然。

“其實你也可以幸福的。”我由衷的說,對著八福晉的背影。

“幸福?我和你一樣,不會有真正的幸福。”她說,聲音忽然惆悵而蕭然,“我們拿什麼和一個死掉這麼多年的人爭?”後面的話,她說的聲音小的近乎喃呢,我站在原地,分析了很久,才理清了她的話。

“我們拿什麼和一個死掉這麼多年的人爭?”

這話,是說八阿哥嗎?我一愣。印象中,八阿哥永遠是對人溫和的笑著的,這樣的男人是危險的,因為他看起來,對什麼人都有情,同樣的,也對什麼人都無情。我很難想象,他也曾經對什麼人執著過,就如胤祥一般,刻骨銘心的愛過什麼人,而那個人,也離開了嗎?

我以為,這個疑問我永遠也不會有答案,但是,一些年後,八福晉看著弘昌手中的九連環時那掩飾不住的異樣眼光,還是讓我追尋到了一些眉目,那天她離開時曾說過一句,“那副九連環,是良妃娘娘給她惟一兒子的禮物。”

於是,很多事情,在隔了許多年後,如同撥開雲霧的青天一般,在我眼前清晰起來。

八阿哥愛著的人,原來……

只是,關於婉然的一切,卻又朦朧了起來,我開始不能想象,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能夠在自己無聲隕落如此多年以後,仍舊為這樣兩個優秀的男人記著、愛著……

頂部

我是在嬰兒的啼哭聲中清醒的,他哭的那麼大聲,有點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的感覺,睜開眼睛,雲珠正坐在我身邊,挺著肚子,卻懷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孩。

我一時有些恍惚,怎麼睡了這麼久,弘昌還是哭起來奶聲奶氣的嬰兒?什麼時候,雲珠也要做母親了?她又怎麼會坐在我的床前?

狠狠的遲疑了一陣,很多事情就如同潮水一般灌進了腦海中,伴隨著脹脹的頭痛,和撕裂般的心痛,速度快的讓人來不及制止,甚至無力抗拒。

我無聲的用力咬住嘴唇,直到痛和著血腥的味道,彌散在我的口中。

嬰兒還在哭著,委屈無限。

“讓我看看他。”我終於還是說了,壓住了心中的痛,聲音卻啞得自己都嚇了一跳。

“姐姐,你醒了?”雲珠連忙回頭,驚訝的看著我,又站起身來叫人。

很多人湧進了屋子,走在最前面的,卻是……胤禛。

我咬住嘴唇,鹹鹹的血的滋味,很痛,卻是讓人不歇斯底里的爆發的惟一渠道。

閉了閉眼睛再張開時,他已經坐在了床邊,“覺得怎麼樣,還好嗎?”他卻問。

我有一瞬的恍惚,又暈起來,如果不是躺著,也許會昏倒也不一定吧,夢……多希望這就是我的夢呀,卻原來……

疲憊,只是從心底湧起深深的疲憊感,讓我合上眼睛,又陷入深深的睡眠中。

新出生的嬰兒沒有正式命名,胤禛只為他起了乳名,叫做元壽。

“孩子的名字要等宗人府擬了,再請示皇阿瑪才能確定,可能還要等等,不過元壽這兩個字卻很好。”說這話的時候,他正坐在我的身邊,專注的看我懷裡的孩子。

新生的嬰兒,有一雙圓而精靈的眼睛,我知道這時,這雙眼睛雖然可愛,實際卻還看不到多遠的東西,於是總是把頭低的很低,安靜的看著他,也透過他,去看另一雙嬰兒的眼。

“曉曉,你在聽嗎?” 胤禛等了會,見我不說話,於是問我。

他子息單薄,元壽這兩個字,該是他對孩子最深的希望和祝福吧,我又能說什麼,只能在搖晃孩子的時候,點了點頭,表示我的認同。

只是,他竟然會叫我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