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是個開竅的聰明人。

中年太監笑了起來,但是當他想到那個趙勾要自己照做的勾當,神情有些凝重,只是既然秉筆太監先前已經有過鋪墊,相比剛才宣讀這封聖旨的出人意料,那道不可付諸筆端的密旨就有點合情合理了。

快步上前,一手捧旨,一手攙扶起這個年輕武將,神色和藹道:“咱家也斗膽破個例,不說那接旨二字了,小將軍拿過去便是。”

等到蔡柏鄭重其事地雙手接過聖旨,太監這才壓低嗓音道:“小將軍,除了你手上這道聖旨,其實還有一道陛下的親口密旨,字雖不多,但你可要用心聽清楚了!”

蔡柏驚訝之後,立即再度跪下。

中年太監沉聲道:“敕封兩淮節度使蔡楠為忠義伯!”

蔡柏這一次抬頭,截然不同的神色,是驚喜和感恩。

太監小心斟酌措辭,緩緩道:“有些事,小將軍心裡明白就好,咱家可不是飛來飛去的陸地神仙,只不過是個腳力平平的閹人,為何能夠在今日就為你義父帶來這道密旨?還不是陛下在得知那北涼蠻子提前出兵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義父和兩淮精銳一定會奮勇攔阻?就想到了會有如今這一天?否則你們蔡家能有這封皇恩浩蕩的密旨?顯而易見,在陛下心中,對你們兩淮那是極為倚重的,是願意視為國之柱石的。”

蔡柏面向東方,面朝那座太安城的方向,砰砰砰使勁磕頭。

接下來沒有任何宦官與京官常見的那幾句客套寒暄,隨堂太監這就要離開營帳回京覆命了,蔡柏就要讓人為這位公公匆忙送些比銀子更值錢的上好物件,但是中年太監笑著拒絕了,走得乾脆利落。

天底下不貪財的太監有,但很少,而且他也不是,只不過能夠做到隨堂太監,尤其是先後兩位掌印太監是韓生宣宋堂祿這樣的人物,他就該明白有些時候,對付有些人,不收錢不但睡覺安穩,而且其實比收錢更值錢。

蔡柏小心翼翼放下那道聖旨後,一瘸一拐硬是堅持要把中年太監送到營寨大門口,目送這名大太監坐入車廂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在視野,這才返回那座死氣沉沉的營帳,坐回床邊的小板凳上,一言不發,眼神晦暗。

一個本不該出現的嗓音沙啞傳入耳朵,“柏兒,那個閹人走了?”

蔡柏沒有任何震驚,點頭道:“義父,走遠了。”

蔡楠身體紋絲不動,只有嘴唇微動,本想冷笑幾聲,可惜實在艱難,終究這病根子是落下了,千真萬確,只不過那個年輕藩王的出手,極有分寸,很有講究。

一如先前那北涼一萬鐵騎的所作所為。

是開陣。

而非破陣。

兩淮邊軍死人了沒?當然死了的,而且大半都是蔡楠嫡系,但這裡頭很有意思,看著傷亡慘重,但事實上有死人,卻不多,受傷之人倒是不計其數。

這種事情,不是身經百戰的老卒,就不會明白其中的玄機。

但要說蔡楠一開始就跟北涼鐵騎心有靈犀,又冤枉了他這位節度使,一開始蔡楠確實心懷必死之心去攔路,若非如此,也不會把麾下精銳放在第一線。

身體遠未痊癒,但是精氣神恢復很快的蔡楠流暢說道:“柏兒,難為你這麼個糙人演戲了。”

蔡柏苦笑道:“義父,關係著咱們蔡家生死榮辱,蔡柏怎能不上心?不過說實話,比起上陣殺敵,是要難很多。”

蔡楠問道:“聽了兩封聖旨後,有何感想?”

蔡柏百感交集道:“如果不是事先得知那北涼根本不可能獲准南下,又有那北涼騎軍的古怪行事在後,蔡柏今天就真要信了那閹人的鬼話!”

躺在床上的蔡楠直勾勾看著營帳頂部,“都說兔死狐悲,我雖然不知道咱們大將軍作何想,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