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朕很欣賞的兩個人,都要前往離陽?一個敢單槍匹馬殺到帝京城牆腳下與朕對望,還有那個,一人即是一座宗門。如果朕沒有記錯,這個只有一人的宗門,名次還要在公主墳和你們棋劍樂府之上吧?他們若是肯留在北莽……算了,不說也罷。”

棋劍樂府在最巔峰時坐擁四大高手,雖然躋身武評的黃寶珠或者說魔頭洛陽已經叛出北莽,但洪敬巖已是柔然鐵騎共主,劍氣近和銅人祖師也是北莽屈指可數的頂尖高手。

世間誰敢小覷棋劍樂府?

窮酸老儒模樣的老者笑了笑,“若非如此,那江湖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

老婦人轉頭望向那個佩劍的中年人,“黃青,與那人對敵,可有勝算?”

不是問幾分勝算,而是“可有勝算”!

被問之人點了點頭。

這個答案雖不讓人驚喜,好歹也不至於讓老嫗大失所望。

黃青,本名孫少樸。棋劍樂府詞牌名“劍氣近”,同時還是洪敬巖的師父。因為憤懣於離陽王朝大肆嘲諷北莽劍林的青黃不接,甚至有人揚言整座北莽江湖無一人可談劍道。

他因此改名黃青。

能讓劍氣近擔當扈從的老婦人,身份也就顯而易見。

這頭日漸遲暮的雌鷹,飛翔在大草原所有雄鷹更高天空的歲月,已經太久太久了。

一行四人一直走入西京宮城,然後在司禮監掌印太監小心翼翼地引領下,最終只有慕容女帝和那位太平令走入一座幽靜閣樓。

樓內有一口不明材質的灰黑色陰刻螭龍缸,缸不過半人高,但是尤為巨大,霸佔了整個閣樓大廳的大半位置。

慕容女帝雙手放在沁涼的圓潤缸沿上,眯起眼低頭望著那缸清水。

這隻大缸名“蜇眠”,她只有在篡位稱帝坐上龍椅後,才有人悄然入宮跟她稟報,有一尾蛟龍蟄伏而眠於缸底。

一眼望去,有無蛟龍看不出,但視線中那幅畫面已經足夠詭譎。

無風無浪,水面明明靜止,卻處處不平。

若是仔細辨認,依稀可見缸內有許多不同色彩的小鯉懸停水中不遊曳。

慕容女帝抬起頭環視一週,除了身邊的太平令,屋內就只有九人,其中既有道德宗內地位僅次於國師袁青山的南溟真人,也有北莽身份最隱秘卻是最擅風角佔敕的練氣士第一人,還有祖輩世代為北莽皇室推演讖緯的占星大家耶律光燭。這九個深居此地數十年的真正隱士,便是南朝上任南院大王黃宋濮也沒能都見過一面,至於其他南朝權貴就更不用奢望了,恐怕都不清楚西京城內有這麼一座奇怪閣樓,有這麼一口莫名其妙的大缸,聚集了這麼多奇人異士。

慕容女帝輕聲問道:“那個說自己身體有恙暫不朝會的離陽天子趙惇,如今身在何處了?”

滿頭鶴髮卻面孔嫩如稚童的南溟真人提著一根纖細的紫色竹竿,走到慕容女帝身畔,伸出長竿,在距離水面兩尺高的某個地方,輕輕畫了一個小圓。百歲高齡的道德宗老神仙連嗓音也如孩童無異,清脆說道:“以位置推斷,趙惇確實如蛛網諜報所言,已經秘密巡邊兩遼了。”

慕容女帝手指輕輕敲擊缸沿,譏笑道:“才知天命的歲數,就要死在朕這麼個老婦人前頭,還真是可憐。”

四周寂靜無聲,沒有誰敢答話。

她又問道:“除了象徵陳芝豹的那條小東西突然生出了龍爪,還有什麼值得一提的情況?”

南溟真人用紫竹竿點了點比先前偏南幾分的地方,“張鉅鹿那一尾,在缸內下墜了四尺,即將沉底。”

老婦人哈哈大笑,“好一個離陽王朝自殺其鹿。”

此刻老真人手中竹竿所指點的位置,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太安城了。

這位在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