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快要到老夫人的擷香居了,蘇可正要拐上抄手遊廊,嶽婆子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將她順勢拽過身來,驚魂未定地補充一句,“姑娘等等。”

蘇可好笑,“嶽媽媽這是怎麼了?”

嶽婆子神色慌張,眼睛朝蘇可身後掃了幾下,見蘇可有所察覺也要回頭看,忙又拉住她,僵持了好半天的功夫才開口:“老奴想求姑娘幫個忙。”

蘇可無奈地撇撇嘴角,“我還當怎麼了,媽媽有事就說,我若能幫得上忙,自然會幫,就怕我人微言輕,白讓媽媽空歡喜。”

嶽婆子的眼角還朝蘇可身後瞟,舔著嘴唇支吾了下,便道:“老奴的兒子今年十六了,在外院車馬司裡擦車軲轆。姑娘跟福大管家是親戚,能不能幫忙給我兒子找份別的差事。擦軲轆不是不好,就是說不上媳婦。”

嶽婆子不是第一個來套福瑞這層關係的人,但蘇可願意幫她,“我回去就跟舅舅提一聲,行不行的我也不能給您準話,畢竟我雖喊聲舅舅,事實上也隔了不知多少輩的關係出去。不過媽媽放心,我會好生跟舅舅說的。”

嶽婆子的目光從蘇可身後收回來,著實地鬆了一口氣,“那就先謝謝姑娘了。”

蘇可笑笑,沒有半分疑心。

有這麼一打岔,到老夫人那裡時已經午初過兩刻了。蘇可問嶽婆子老夫人吃午飯的時間,嶽婆子表示不清楚。正猶豫著,蘇可瞧見了三太太跟前服侍的丫頭在門口立著,便悄聲上前去搭話,“姑娘,剛三太太給我分了差事,我辦完了,現在不得回明,麻煩姑娘幫我跟重芳姑娘說一聲。”

丫頭上下看了蘇可一眼,掃見蘇可腰上掛著的管事小木牌,點頭答應了下來,又問:“你是哪處的管事媳婦?”

蘇可一愣,臉上表情有些僵硬,心道,我都見過你好幾回了,你怎麼對我卻沒有印象?還管事媳婦,我這模樣像嫁過人的嗎?“呃,姑娘只管跟重芳姑娘說‘蘇可從四太太那裡回來了’就行了。”

丫頭脆生生地答著好,蘇可就苦著臉回庫房了。

庫房小院裡,王寶貴家的正跟其他幾個婆子誇誇其談,手裡還不停的比劃著。見蘇可回來,忙上前來獻殷勤,“姑娘回來了呀,走這一趟怎麼這麼些時候,我剛晾了茶,姑娘快潤潤嗓子。”說著,將蘇可迎到廊廡下坐著。

蘇可喝口茶,問她:“剛說什麼呢,這麼手舞足蹈的。”

王寶貴家的神秘兮兮地笑著,“我和老夫人那邊的灑掃婆子熟得很,剛那個婆子跑過來跟我說,四太太帶了這麼大一個木頭箱子去了老夫人那裡。過後屋裡笑聲不斷,老夫人還留了飯。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呢。”

蘇可聞言也不由好奇起來,這比劃的約莫兩尺長的木箱子,裝的肯定不是紅參,必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東西。沒準還正是老夫人真正需要的。她前腳走,四太太后腳就去了老夫人那裡,而且三太太也在老夫人那裡,可見這整場始末都是一出早就謀劃好的局,堪等著四太太跳呢。只是不知和方大學士的夫人有什麼牽扯。

蘇可垂聲嘆氣,愈發覺得自己本事不足。渾渾噩噩熬了一天,到酉初時分,各處已經點燈,蘇可去給三太太還庫房鑰匙。

三太太的心情瞧著挺好,不知是不是因為四太太的緣故,總之笑臉盈盈的,還將整理庫房的賞錢交給了蘇可。總共一吊錢,讓蘇可隨意分派。

蘇可感恩戴德地接了,回去後將六個婆子叫了過來,將一吊錢拿出來給她們看,“這是三太太給的賞錢。我的意思是,每個媽媽拿一百文回去買點酒吃,給董媽媽兩百,剩下的兩百在我這裡先存著,留著日後咱們年節聚一聚的用度。媽媽們看著可好?”

蘇可是管事,幾個婆子誰敢和她爭呢。從前劉婆子在時,有了賞錢獨吞也是有過的,蘇可還能攤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