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徑、長短、削磨法,鸛羽的粘漆、綁線,沒有任何一處與哪一家貴族完全相同。單憑一枝箭,誰也抓不住射箭的手。
“郡王親自周密準備,打算當日用來殺人的箭,當然不容他人看出蛛絲馬跡。傷了自己,別人追查起來自然也全無頭緒。”見素颯聽了全無反應,琚含玄搖頭笑道:“郡王帶著部下出生入死,反落重罪。親信全部陣亡,功勞卻被一個有通敵之嫌的白老三佔盡……恨得想殺他,也沒什麼奇怪。”
最後一線夕暉倏然隱沒,彷彿琚相一句話奪了天地之輝。
素颯沉默良久才在黑暗中幽幽說道:“我豈是爭功之輩?”聲音很低,被耳邊時常泛起的淒厲呼號湮沒——將軍!將軍一定要突出重圍,為我等報仇!
素颯臉色蒼白,接連深深呼吸,那令人頭疼欲裂的慘呼終於平息。那次他並沒有成功突圍,若非謝震奇襲敵營,淪為俘虜的他還不知是什麼下場。拜白信端所賜,三名與他歃血結拜的副將,死狀慘不忍睹,至今不能瞑目。白信端卻好端端回來領受金玉良田,還險些封侯進爵。
他不過是……代枉死的弟兄們出一口氣。不殺白信端,此恨難平!
不知怎地,殺心一起,素颯忽然又想起妹妹,想起以前一起在樹林裡依偎靜坐。有次他曾說過,殺了白信默,除了讓我變成一個殺人兇手,什麼也不會改變……那時,將榮安公主輸給白信默,就是他遇到的了不得的挫折。如今,一切不復往昔……他已不記得這雙殺敵的手,染過多少人的血。再多一個罪有應得的白信端,何妨?
素颯轉眼望著琚含玄,冷笑道:“相爺如想置我於死地,就不會把話說到這步田地。既然相爺有意網開一面,不妨繼續說下去,素颯洗耳恭聽。”
“在戰場上馳騁幾遭,郡王反倒比年少時更有血性了。區區一個白信端而已,想除掉他,有的是辦法。何須親自涉險?”琚含玄輕蔑地譏誚道:“郡王漸漸與令妹不相似——皇后娘娘待人雖好,但任憑別人與她風風雨雨同舟共濟,她也不會輕信。郡王卻學會同身邊親信講‘義氣’二字。不知該說你是越來越膽大,還是越來越魯莽。”
素颯怔了:是被狩獵那天的親隨出賣了嗎?暗箭一對,他們各執其一,誰得良機,誰就下手。但他後來卻找不見隨從。真是此人背叛?
“白信端也不是傻瓜,知道郡王到場,自然會遠遠避開——那一整天他與眾少年形影不離。但當日貴族的隨從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要他一一提防談何容易。”琚相口氣悠然,笑得竟有幾分開懷。“郡王自帶一箭,想親自手刃仇人,但也知道這需要十分湊巧的良機。可惜你的隨從變節,否則以他這麼擅長偽裝,或許真能伺機接近白信端,將其射殺。”
他拍拍額頭道:“郡王中箭之後又驚又痛,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自己箭壺中那枝一樣的箭遠遠射走,這倒也不錯。可惜被人看破一點,就不能算一場好戲。”
素颯默不作聲,琚含玄走到床頭拍了拍他的肩,又嘆道:“不過我還是很賞識郡王——你親執的那枝箭上沾毒,隨從所執的箭端無毒……用人不疑時也留防備,受他暗傷仍能保住性命,也非全屬僥倖。”
他娓娓道來彷彿親眼所見,素颯聽得半分脾氣也無。“是謝震親眼目睹,向宰相陳說?”素颯記得倒地不久就看見他。
琚含玄嘴角上揚,似笑非笑,“謝震對自己理不清頭緒的事,半個字也不會向人說。何況那時他只是趕巧路過。就算他不救郡王,自然有別人相救。”素颯看他的神色,心下一凜:當時他周圍並沒有騎馬的貴族,但長草中也許隱伏著為主人找兔子的腳力。
“那些貴族子弟的隨從當中……”他苦笑道:“自然有相爺的人。” 恐怕漫山遍野,不知隱藏著多少個這樣的耳目,散開羅網為宰相蒐集少年們無心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