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趕緊將菸屁股吸了兩口抬手往邊上一扔,揹著手候進來。

“現在可不是嘛,孩子上個學比我們上班還辛苦,比我們佔的時間還多,學校倒沒什麼事,課外的一大堆,整的他們比我們還忙。”忠承跟陳啟明把車上的東西搬到後廚去了,忠旭轉頭看,才發現葉舒還站在往二樓上去的臺階上看著,她的眼睛像正望著老張,但細看又像只是不經意的餘光刮到。老張的身上已經換了來上海後忠旭重新給他買的新衣裳新褲子,鞋子還是從家裡穿來的那雙,看著像運動鞋,兩側網面的,中間有個尖尖的老人頭,鞋面和褲子膝蓋處都有菸灰抖落的痕跡。

“老漢就是離不得那點菸。”忠旭同葉母道,又笑著拿收銀裡的毛巾來拍老張腿上的灰:“喊你少抽點菸少抽點菸你不聽,抽菸嘜你在後面那裡坐著抽噻,你看這個褲子上,莫隔兩天又給你燒些洞。”

老張像個孩子似的無措的笑著,不時將目光看向葉舒和葉母,光欸欸的應聲,勉強彎下脖子,自己也胡亂的拍著。

忠旭道:“溼毛巾都拍不落呢你還拿手拍,莫等哈兒這裡拍到那裡一條褲子都是,還談晚上出去耍,你這才穿好哈兒嘛。”

葉舒抿著笑面兒沒說話,葉母大約沒聽懂,也光是笑著,青舒用上海話同外婆小聲說了句什麼,兩個人小聲的望著忠旭擦拭的手咬著耳朵,這舉動使老張更加侷促起來,他同忠旭慌亂的張嘴著急要說話,卻幾次囫圇都沒講出句啷個話來,光是方言“等它,等它,管它的”眼神逐漸有了羞愧的窘意。

忠承在這時從後廚出來,身後跟著同樣擼袖子擦水的旭東和啟明,老張面上的慌亂才堪堪被撫平一些,但忠承只是將父親望一眼,話卻是先同樓梯口的葉舒說的:“哥哥也弄了好多大閘蟹,比我們那個還大,早曉得我直接讓哥哥幫我訂了,前面送的那批不知道肥不肥,晚上就吃哥哥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