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樹芳低著頭,蹙著娥眉望向關紹,心裡彷徨地想著這人當真是太子?便又低下頭。

“紹兒,這些時日,你哪裡去了?瞧著黑瘦了許多。”凌詠年伸手摸了摸關紹的臂膀,又看莫三,“在哪裡瞧見的紹兒?”

莫三笑道:“這事,還是問關大哥吧。”

“紹兒?”

關紹咬牙,心下一橫地說道:“紹兒有心去軍營歷練一番,但唯恐諸位長輩關心之下,不肯叫紹兒過去,於是,紹兒背地裡求了柳老將軍一通,請柳老將軍將我藏在軍營。”

莫三故作糊塗地說:“關大哥何苦去受那罪?”

“……父親生死未卜,紹兒寢食難安,做夢都想救出父親。”

關紹微微側身,不叫白家人看見他臉上關切、憎恨雜糅的神色,莫三卻有意拉著關紹,叫他面對白家三人。

“紹兒,你可認得這三個?”凌詠年小心地問。

關紹仔細地將白家三人一一看過,搖頭說道:“不曾見過。”

“這三人,就是狗皇帝派來行刺國公爺的奸細!”莫思賢說。

關紹愣住,錯愕道:“難道海寧白家已經跟昏君沆瀣一氣了?”

白老爺眼皮子一跳。

白樹芳嘴唇張了張,隨後懊喪地垂下頭,察覺到一束嘲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望過去,見是凌智吾,眼神立時無限悽苦。

凌智吾嘲諷地別過臉,說道:“國公爺出來了。”

凌詠年、莫思賢趕緊地望過去,果然瞧見秦勉手臂上纏著紗布走了出來。

“國公爺……”

“放心,我沒事。”秦勉蹙眉,失望地望著白家人,低聲說道:“想不到我真心一片,白兄卻這般待我……也罷,凌侯爺,送他們回海寧。”

“國公爺,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人善被人欺,國公爺被人欺負了,就是咱們雁州府被人欺負了!”莫思賢咬牙切齒地說。

秦勉遲疑起來。

莫三胳膊肘捅了捅關紹,輕笑道:“關大哥有法子既不傷秦家、白家交情,又能給國公爺出這一口氣。”

關紹臉色忽然白了。

無精打采的白家夫婦豎起了脖子,白樹芳噙在眼裡的淚光忽然幹了。

“紹兒,你有什麼法子?”秦勉遲疑著問。

有生之年裡,關紹頭一次迷茫了。

“紹兒,先前猜疑你,是我不對,若你有好法子,只管說出來就是。”凌詠年說。

說了,父皇少一個臂膀,他得了自由;不說,白家跟朝廷的關係被揭穿,他始終被軟禁在凌家……躊躇著,迷惘中的關紹聽見自己略帶著涼意的聲音響起了。

“國公爺,毀了白家名聲,叫天下萬民知道白家跟皇帝狼狽為奸,對國公爺沒什麼好處……國公爺不如,暫不宣揚開,拿著此事,跟白家周旋,若知道,此時白家還打著仁義的幌子,跟其他不滿朝廷的勢力來望著呢,若叫那些勢力知道,不等白家跟狗皇帝一起禍害天下,白家就沒了。”

這一席話,在場的人人都說得出,偏這話,出自關紹之口,意味就與先前大不相同。

白家三人震驚不已,白樹芳緊緊地咬牙,認定了此關紹就是關紹,從沒有過什麼太子。

秦勉思忖著,對凌詠年說:“給白大哥、白嫂子鬆綁吧,有勞侯爺好生看住她們……若貿貿然給白家送信,卻也不好,不知,白小姐跟智吾的親事,商議得如何了?”

“姑父記錯了,是白小姐跟妙吾的親事。”凌智吾趕緊地說。

“換成妙吾了?”秦勉一呆。

凌詠年怔住,萬萬不肯叫白樹芳嫁進來,“國公爺……”三個字後,又硬生生地將剩下的話嚥下去,想到紆國公的大局,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