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銀雙手交握在背後,專心致志地看著鐵錐下鑿成的字,微微眯起的眼睛裡,斂著比日光還要熾熱明亮的色彩。

“在看什麼呢?”

紀海方才隨著葉六郎一起將食盒送了進去,一出來就見落銀還站在原地,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入定了一般。

“不就是刻字嗎,至於看的這麼入神?”紀海順著落銀的目光瞧過去,不由地笑了笑。

落銀亦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將視線收了回來之後,剛想說句什麼,卻聽一陣略顯急促的馬蹄聲並著車輪滾動的聲音傳近。

紀海和落銀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只見來的卻是鋪子裡的馬車。

“籲——”車伕見到落銀,即刻就勒住了馬頭。

馬車還未有停穩,車簾就被一隻瘦弱的手撥開了來,下一刻就跳出了一位身穿著利索的窄袖對襟束腰褶裙的少女來,袖子都還挽的老高,顯然是來得很急。

她跳的太急,以至於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朝前栽去,好在及時扶著馬車穩住了身形,可讓一旁的人看得好一陣虛驚。

“拾香?”落銀見她如此焦急的趕來,心中不由湧現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師傅!”拾香帶著哭意的聲音暴露了情緒,張口就朝著落銀說道:“不好了!官兵來了茶鋪,非要把咱們的茶鋪給封了!”

什麼?

封鋪?!

落銀和紀海俱是被嚇了一大跳。

他們這正正經經的茶鋪,又沒違法亂紀,為何突然來了官兵要封鋪子!

“現在情況如何?”落銀來不及去問原因,先問了現在的情況。

“現在二爺和夫人都在攔著……官差又要傳您去府衙問話,二爺讓我來通知您一聲兒!”得虧是這些年跟在落銀身邊學到了一些,如若不然,換成兩年前的拾香,只怕是要慌得軟在地上,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現在怎麼辦?”紀海著急地看向落銀。

“先回茶鋪看看情況再說——”落銀說著就快步朝馬車走去,紀海當即也不做猶豫,忙地跟了上去。

事情來得突然,落銀也沒來得及去通知葉六郎,故待葉六郎自莊內走了出來的時候,就只得見兩輛一前一後急趕而去的馬車。

又見左右工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計,面面相覷,葉六郎便覺出了不對。

“怎麼了?”他朝一旁運石的工人問道。

這幾人方才都是聽到了拾香和落銀的談話的,唯恐葉記真的惹上了大官司,此刻都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做下去。

此刻聽葉六郎這個主家不明情況,幾人便七嘴八舌地將方才的大致談話內容複述了一遍。

葉六郎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聽誰的好,幾人表達的意思也都頗有出入,但他大概是聽出來了——葉記出事了。

※ ※ ※ ※ ※ ※

此時此刻,西雀街的葉記茶鋪前,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炎熱的大太陽也無法阻止看熱鬧的百姓。

門前已經一點兒空隙都沒有,人流洶湧甚至攔腰斬斷了門前的街道,原本不打算看熱鬧的人,由於被攔住了通行的去路,便也乾脆留下來加入了看熱鬧的行列中去。

一時間,眾人爭先恐後你推我擠的探頭望裡邊兒瞧去,若非裡頭有官兵,只怕都要衝進去看個究竟了。

個別來的晚的,便朝其他人問道:“怎麼了這是?怎麼來了這麼多官兵!葉記犯了什麼事兒了嗎?”

好似前幾日還聽說分鋪要開張了來著……!

“誰知道呢,看來這麼多官兵,八成是犯了大事兒了!”

此刻只聽有人高聲說道:“你們都不知道啊?這葉記茶鋪的茶葉有問題……說是喝死人了!官兵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