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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洪的病情,仍是一日重似一日。冰兒把沈洪日常喝的藥,拿去做過檢查,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柳雨湘越發的愁眉不展起來。我偶然也去找她閒聊幾句,卻並不與她過分親熱。
轉眼霜葉落盡,花木凋零,冬日伴著寒意悄然而至。十二月初,濰縣城裡下了第一場雪。雪花紛紛揚揚,撲撲颯颯,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皓皓莽莽,恍若置身仙境一般。我一時心血來潮,舍了明月欣兒,偷偷跑到雪地中玩耍。潔白無暇的雪花如精靈般落到我的身上,手上,我實在忍不住,見到四周無人,一連在雪地中偷偷打了幾個滾,深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好久不曾這般暢快過了。
我滾到一棵冬青後面,正忍不住伸出舌頭去舔舐葉子上的雪團,忽然聽到有人在說話。話音雖是不高,卻還是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入我的耳中。
只聽得一個聲音冷冷說道:“你還好意思找我出來麼?你做的好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另外一個聲音討好地說:“二嫂,你真是誤會我一片好心。我劃傷敏兒的臉,也只不過是為了嫁禍那個賤人,你該與我同仇敵愾才是,怎麼反而一直埋怨於我?”
我悄悄露出眼睛,看到涼亭裡有兩個人正在說話,一個是梅嬈非,一個是岑溪弦。
梅嬈非聽了岑溪弦的話,只是冷冷哼了一聲。岑溪弦趁機略帶委屈地說道:“我這麼做,難不成還是為了自己麼?沈洪和柳雨湘倒臺,與我和我家相公何干?我家相公是小妾生的,再怎麼著沈家的家業也不會交託給他。但是二哥就不同。二哥與沈洪同樣是老夫人生的,憑什麼老夫人就偏心沈洪,看不起二哥?”
梅嬈非聞言,已然憤憤。岑溪弦繼續說道:“沈洪沒病的時候,沈家家業是他打理。他這都病的半死不活這麼多年,老夫人還是不肯把家業交給二哥。我和相公都為二哥二嫂抱不平哪。二嫂,你和二哥要是不爭,早晚得被人家踩在腳底下。我這全心全意幫二嫂,還不是因為我瞭解二嫂的為人,知道以後若是二哥掌權,二嫂不會虧待我和相公。別的我還圖啥呢?卻不曾想到,我這一番好心,竟然被二嫂誤會。”岑溪弦邊說著,便用衣袖去擦拭眼睛,演的就如同真的一般。
梅嬈非想來也是大受震動,她握住岑溪弦的手,說道:“溪弦,原來竟是我怪錯你啦,你莫要放在心上才好。你說的很對,我們應該同仇敵愾,打壓沈洪和柳雨湘。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我什麼都聽你的。等到相公真的掌握了沈家的家業,我絕不會虧待你和三弟的。”
岑溪弦破涕為笑道:“這才是我的好二嫂。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們……”
我正打算豎起耳朵,聽聽她們到底有什麼陰謀害人,明月欣兒的聲音老遠地傳了過來,她大叫著:“小少奶奶,我太鄙視你了。你真是十分不講義氣,自己跑出來玩,竟也不帶著我。”
我打著手勢去阻止她,她竟然更加“囂張”起來,大叫道:“你擺手做什麼?想道歉麼?我鄭重的告訴你,晚了。別以為我明月欣兒是那麼容易收買的,哼!”
第八回:百計避敵難(下)
我一時哭笑不得,只得站起身來。這時,梅嬈非和岑溪弦已發現我,她們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我陪笑道:“二位少奶奶也在玩賞雪景,真是好興致。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去了。”說著,拖著明月欣兒往前走。梅嬈非和岑溪弦一言不發,一時間,我的心變得有些寒意森森。
自從無意中聽到梅嬈非二人的談話後,我做起事來都小心翼翼,唯恐授人以柄。一連過了三天,都沒有生出什麼事端,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誰料到一切只不過才是一個開始。
十二月初六,冰兒和陳總管奉老夫人之命押送一批酒送去京城。清早,我和柳雨湘送她上路後,就分了開來。天色蔚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