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勤嚥了茶:「什麼如何,為母的品行不端引誘冤害儲君、戕殺妃嬪、又涉害弒君,這一樁樁沒合輒全族便是恩典。如實告了,獄中那些也絞了,莫留下個他日嘴碎的。」

整個上宸宮無一倖免。

康燈斂息,想到宮門前直諫大臣、殿外跪罪的皇后娘娘、陛下被下幾年毒壞了身子,這些

「是,奴才這就去辦。」

「只是陛下,讓晉王殿下再見娘娘一眼嗎。」

康燈自覺自己不該這樣問,只是宸妃娘娘在宮內與世無爭、常日裡都是愛笑模樣,促使他道了句本不該的忌語。

夏明勤愣了愣,皺眉半響後:「不必。」

康燈接旨,跪退。

行到門口,黎至正進門,兩人視線淺錯。

黎至抬手止住了康燈出殿步子,他緩緩抬頭看向御座,掀衣正要跪。

夏明勤不悅,諱莫如深涌下嗓子,試圖用言語釘住黎至此行:「出去領兩板子,此事不該你置喙,你從不涉後宮,今日如常便好。」

話下警告淺顯易懂,他若執意必將承受天子之怒。

接下來夏明勤還要用人,黎至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紕漏,叫前朝人握了柄,來時用不順手。

黎至依舊膝頭點地,手牢牢緊著康燈小臂。

另一隻手舉起一疊供詞:「陛下,宸妃娘娘無辜,奴才 」

夏明勤赤目,順手一盞子砸下去,飛瓷散在殿中各處,生將話給他塞上。

戾斥:「康燈,你去。」

這是夏明勤給黎至的一次機會,望他將機就機見好就收。

夏明勤忿忿俯看,黎至臂膀用力扯住康燈身形。

「陛下,奴才查清了,宸妃娘娘受冤被人陷害,諸多證據奴才理了,且宮外尚未回訊息,萬不可草率定罪,晉王還小 」

夏明勤提手拂了手旁,小案聳搖,聲色俱厲:「你個閹人也想像宮門前的朝臣要君?你們一個個是要犯上謀逆,眼中全然無天子、禮法是嗎!」

「好,朕成全你。」

他抬手支使:「康燈,拖到殿前行五十杖。」

「你若還能張口,朕聽你一言。」雷嗔電怒忿恚,殿內死寂一片,好似無人呼吸。

黎至胸腔驀然壓得難動,咬著口氣撐在此,只是五十杖,尚能受。

康燈點頭,朝外宣刑。

五十杖人就是個死,刑中熬不熬的過難說。明眼這境地今日是張不了口,明日能不能活端看聖心。

門外刑衛已然準備好了,黎至叩謝,被人帶下去瞬間。

夏明勤張口:「去了他體面。」

康燈聽見人也是倏然抬眸,又匆匆將驚色壓下。

去衣受刑。

陛下明知他曾致仕,自小明君子就禮教,如今去衣比打在身上還狠。

偌大殿前赤身受刑 黎至兩耳頓空,渾身驟僵,頭腦裡攪成一團不成形。

他費力抿抿唇,澀口涸嗓艱難地跪下叩了頭,字字艱難:「奴才謝恩。」

人被押到殿外,日頭高懸,熱氣籠身,黎至卻呼吸不暢,頸側青筋爆裂,如墮冰窟周身寒涼。

袖中手一直絞著裡衣,神色蒼白悚懼,滿身冷汗侵體,不過爾順便濕了半幅衣衫。

直到有人上前解他革帶,他倏然驚怕地叩住那人的手,那侍衛也驚了下,身負皇命不敢鬆手。

兩人僵持半息,這人啟唇:「還請常侍鬆手,此乃聖旨。」

「我等殿前曾受過您照拂,一會兒 一會行杖快些、輕些。」

黎至赤紅著雙目,手發抖,跟著整個人顫起來。

這身子帶給他的不恥,此刻翻攪剖解開來,將他整個捂死氣斷聲吞,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