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韓家人,魏易若不入贅韓家,也不會出這樣的狀況。”

“其實李家閨女也不是清白的身子,她尋死覓活,也並非全部為了魏易。”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韓靜耳聰目明,聽著四周的議論聲,緩聲道:“這世間的事,因緣而聚,因緣而散,何必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傷人傷己。”

李二郎哪裡聽得進勸告,若說他最恨的人,怕是眼前一直淡定從容的韓靜了。

“什麼是緣,莫要說的冠冕堂皇,若非你亂動凡心,以韓家的財力蠱惑魏易,我妹子就不會抱憾終身,更不會受盡屈辱,我要殺了你,我最恨的,只是你。”李二郎一臉扭曲道。

若說到真相,確實因韓靜而起。

若韓靜沒有看上魏易,魏易也不會因為柳氏甘願入贅韓家;若韓靜沒有殷實的家境,魏易也不會嫌棄李家閨女身子不潔。

說到底,韓靜就是這一個悲慘事件中,最核心的人物。

“你要為我妹妹的死償命,你該死,更沒有顏面活在世上。”

鄂縣的百姓,幾乎有一半的人,認同李家二郎的說法。

聽著四周的指責聲,韓靜不但沒有任何愧疚之情,反而暢快大笑,笑得眼睫毛上都染上淚花:“可笑,當真可笑。”

這笑聲十分突兀,迴盪在眾人耳邊,竟瞬間驅散了府衙內的陰暗與沉重。

“你笑什麼?”李二郎十分厭惡。

她不該笑,她憑什麼笑。

她該痛苦的哭泣,該被萬人厭棄,在愧疚與憂鬱中心力交瘁而亡。

韓靜笑了許久,直到四周議論的聲音歸於寧靜,她才收斂情緒,瞪著清澈的眸子,挺直了腰桿回望李家二郎。

她一步一步傲然走到李二郎面前,清朗道:“我為什麼要給你妹妹償命,就因為我同情魏易,招魏易入贅韓家?”

她從容的站著,不屈不饒,清澈的眸子裡滿是堅定與泰然,身上更是爆發出一種高雅的氣質,身上自然而然散發開的氣魄,令人不可直視。

李二郎被她眼底的堅定的神色震懾住,竟諾不開眼,只能死死咬牙道:“是,若非你,一切都不會是這個模樣。”

“可笑至極。命是她自己的,你妹妹被李大狗玷汙了,屈辱之下都能好好活著,我敬重她。不過,最後卻就因為魏易,求而不得就自殺,就太窩囊了點,一個男人而已,她自己不惜命,誰人能救得了。還有,我讓魏易入贅韓家,那也是魏易心甘心願的,我韓家既沒有用刀架脖子上逼他,更沒有用任何手段引誘,可別因為自己的苦難,抹黑他人,如瘋子一般,將罪孽怪罪到韓家人。”韓靜嗤之以鼻道,沒說一句,那吐出的話語便猛擊在眾人心頭。

“再者,即便你想替你妹妹報仇,也找錯了人。莫要說我韓家欺負人,你要記得,且明明白白的記清楚,是魏易棄你妹妹不顧,是魏易因為要守孝道,讓婆婆柳氏過上好日子,甘願入贅韓家。你說韓家人用錢欺壓人?可要弄明白,韓家人沒有威逼利誘,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入贅。記住,金錢可不是臭東西,那可是個極好的東西,若沒有銀子,二毛子也不會指認你,我更不會輕易避開你指使楊氏下毒。”韓靜環繞在李二郎身側行走,每走一步,她便道出一句,字字珠璣,將李二郎擊得體無完膚。“你的憎惡從何而來,你的不甘又從何而來,可以自己好好想清楚。”

“靜兒。”魏易突然心裡不舒坦,出聲制止了她繼續往下說。

聽著韓靜一口一個魏易的喚著,看著她剛正不阿,言辭犀利的辯駁著,突然覺得很陌生。

大堂中的女子意氣風發,她神色堅定,整個人如一隻翱翔的鳳凰,自在且肆意,彷彿掙脫了所有束縛般,更是透著點點疏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