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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流欣只好把目光放在了滁州。
勝保發給他認為還在滁州的李昭壽一份措辭嚴厲的申斥信,在一番惱羞成怒的責罵之後,限時要求李昭壽必須交出滁州。
以米流欣的部署,如果滁州還繼續掌握在李昭壽的手裡,那麼他派在滁州以北的警戒部隊就根本不敢輕易調動去增援天長前線。他和勝保不一樣,他不相信什麼承諾,只看重事實。儘管來中國的時間才一年,可他似乎對這些號稱是擁有多少千年文明而沾沾自喜的中國人也有了個大致的瞭解,在他看來,他們不過是更喜歡做嘴上一套、心裡一套的小人之舉,不過都是些隨風倒、牆頭草之類的軟骨頭。
此時接替李昭壽的滁州主將張元隆,恰恰就是米流欣認為的那種軟骨頭之一。他積極參與、籌劃了李昭壽的叛變行為,當聽說江北大營頃刻間土崩瓦解的時候,他又開始心虛了。他害怕紅軍的氣勢,擔心一旦做了投降的舉動,再得到和江北大營同樣的下場。他甚至都在想象著,也許揚州的“活神仙”安王早就能算出他們的齷齪行為,就等著他們往下繼續走呢。
不過,當他接到勝保原本是發給李昭壽的信後,再聽說大清兵馬上就要攻打滁州,即將到來的眼前急又使他的叛投之心佔據了上風。滁州守軍僅有萬餘人,儘管前任城防司令曾經積屯糧草,做過認真的備戰工作。可自打李昭壽到來之後,除去為了叛降上下緊忙之外,再沒有任何大戰前的準備。尤其是這隻城防軍,雖然僅有少數來自廣東、廣西的老兄弟,更多的卻都是皖省的當地子弟。這些將士,不能說沒見到天朝地方官員的骯髒一面,但他們更多的還是看到了家鄉和以前的大不相同,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放棄家中的一時安逸,拿起了刀槍。
張元隆、李允,任乾、韓秀峰等人清楚地知道,時間再拖延下去,他們本來就沒有完全掌握住的軍隊,很有可能就會葬送了他們自己的美好前程。
偏偏這個時候,任化邦到了西門外。張元隆是做賊心虛,頓時就慌成了一團。任化邦是他們藍旗的人,可他已經由周得桂的嘴裡得知了,就是任化邦等人協助龔瞎子吞併了藍旗,並導致總首領劉永敬命喪廬州。
張元隆終於選擇了一條路,這條路對現在的他來說,是最安穩的,那就是立即迎接城北虎視眈眈的大清兵進城。
“不能放自衛軍的人馬進城,他們對北王心懷不滿,主動放棄了前哨營壘後撤,致使清兵得以全力對付我滁州。”張元隆一面命令李允繼續欺騙、矇蔽城西尚有疑惑的將士們,一面派韓秀峰趕緊聯絡清兵,並親自開啟了北門。
徐雙來率領的忠義救國軍第一協順利衝進了滁州。
正象張元隆所擔心的那樣,不僅城北開始了自發的抵抗,而東、南方向的部分天軍一見北門方向火起,也迅速跑步增援城北。
滁州,變成了血與火的海洋,槍聲、喊殺聲響成一片。
被李允阻擋在西門外的任化邦等來了龔德樹。可看著城中沖天的火光,不絕於耳的槍炮聲和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他們也只能望城興嘆。
芥蒂太深了,韋昌輝引起的從上到下對自衛軍的蔑視和不信任,在這個當口已經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西門本來還有對不放自衛軍進城而有些心存疑慮,卻不明白真相的將士們,在李允的蠱惑和煽動下,尤其眼見北門已經被清軍拿下,就更相信了自衛軍就是清軍的同黨。他們不僅不會開啟城門,反爾點燃大炮,轟擊城下的自衛軍。
“清妖從北面圍上來了!”
不得不退出炮火射程的龔德樹,又得到了從北面負責警戒的牛宏升那裡發來的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