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並不像是景秀會說得出口的,特別是還當著陳豐家的面。

陳豐家的乾笑了兩聲,畢竟還是個姑娘家,在乎自己的容貌也是常理,不由道:“六小姐生的花容月貌,這點瑕疵不著事的。要不我去吩咐下人置頂轎子來?”

景秀莞爾一笑:“媽媽別麻煩了,外人看了只道我是那嬌縱慣了的,給母親請完安還做轎子出去,豈有這樣的理。”緩了緩,看了眼白蘇道:“白蘇,我記得你說母親送的百濯香粉抹在臉上,除了香氣怡人外還有遮瑕的功效,要不你去幫我取了來,姑且先遮著臉上的傷。”

白蘇微楞,怎麼突然提到百濯香粉了,她困惑地道:“小姐不是說太珍稀捨不得用,叫我藏起來了嗎?”

景秀笑道:“那香粉就是彌足珍貴,我才叫你放好,現在正是緊要關頭了,你快幫我拿來吧!”

當著陳豐家的面,景秀又不好暗做動作,但白蘇看景秀真摯的神情,明白她話中說的是真意,當即點頭道:“奴婢這就去拿。”

陳豐家的看出蹊蹺,叫住了白蘇:“你先等等。”

當時邵謙不是拿了根茉莉種的百濯香粉出來嗎?慕梅說送給了六小姐,怎麼六小姐的說法是她捨不得用,叫白蘇藏起來了。那豈不是說邵謙拿出來的的不是六小姐掉在路上的那根?

景秀小心翼翼瞥了眼陳豐家的,想著邵謙故意拿出茉莉香粉,是為了查出昨夜是誰把他刺傷了,但卻讓霍氏誤以為她為了引起邵謙的注意,有意落在遠香堂的路上。

只要她能證明她的那根香粉還在清風閣,她並沒有帶在身上,那麼就能解開這個誤會。

陳豐家的一向是霍氏最器重也最信任的人,無論到哪都由她隨身伺候,若是由陳豐家的聽到這些話,她也好去向霍氏回稟清楚。

想到此處,景秀暗暗慶幸方才意外的躲在隔房裡,聽到邵謙的話,她也好及時想出對策見招拆招。

陳豐家的不解是怎麼回事,怎麼看這位六小姐都不像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偏不得太太信任。想起邵謙一拿出茉莉香粉,太太臉色就變得陰沉起來。萬一六小姐是被誤會了,那豈不無辜遭殃,說來這位六小姐也是個可憐人。陳豐家的心生憐憫,對白蘇道:“六小姐身子骨差,你留下來好好伺候,我跑一趟清風閣,把香粉拿過來。”

景秀不由欣喜,但還是面露猶豫道:“這不太好吧,媽媽是母親身邊第一得力人,怎好勞作媽媽幫我去拿香粉?”

“不礙事,媽媽我啊就是個勞碌奔波的命。”陳豐家的一面笑著,一面往屋子裡間走去,走到那座佛龕旁,從烏木梨心條案几上翻了翻,找出那本經書《金剛經》來,對景秀笑道:“六小姐先歇會,我速速過來。”

“辛苦媽媽了。”景秀扶著白蘇的手站起,朝著陳豐家的彎腰屈膝。

“快躺下,快躺下。”陳豐家的按著景秀,“我哪受的起六姐兒的一拜。”

景秀笑笑,這位陳豐家的倒是心慈面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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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說另一邊,傅府內宅的東邊角落裡。自五小姐景蝶與七小姐景璃走出遠香堂後,景璃徑自去了東偏院,這裡疊石為山,蒼藤碧蘚,斑駁纏護,沿山凸凹,池水漣漪,繞著一帶短短紅欄,欄畔幾叢鳳仙,百葉重臺,無不透著清冷滄桑。

景璃和丫鬟茴香走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行走數時,早有一股花香撲鼻。行至花障林中,眼前便有霧障,兩人穿過霧靄林中,在東偏院的邊邊角角上,有三兩個婆子守著門圍聚在一起,嗑著瓜子打著葉子牌,見是景璃走來,不屑的看了眼,繼續玩樂。

茴香低聲咒罵一句:“這群死婆子真是貪得無厭!”走上前,不情願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吊銅板來,那守門的媽媽一把接過去,臉上才有了喜色,開了一扇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