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或是生死全捏在她手裡,也讓姨娘們再也不敢違逆她去爭寵,只有唯命是從。所以現在哪怕母親病重,她們還得裝作慈善的為母親祈福誦經,期盼她早日醒來。”

景秀心裡的震驚滾滾而來,這個家子嗣單薄,她不是沒想過原因,可是看到那些姨娘們都對霍氏恭順,沒人敢反對她,又覺得霍氏在姨娘中頗得人心,沒想到霍氏使的霹靂殘忍手段,反而全把她們震懾了!

正想的入神,景蝶冰寒的聲音傳入耳內,“對於母親的恨,我不亞於你!”抽了口氣,寒聲道:“我想,要是有一日我嫁人了,我姨娘在這個府裡該怎麼辦?她沒有子嗣庇佑,將來全得仰仗母親鼻息過活,我才會生出對母親下手的想法,但前提是讓你能置身度外。”

景秀不無感激的看著景蝶,嘴唇動了動。

景蝶看在眼底,勉強露出一絲淺薄的淡笑道:“六妹妹你姨娘早逝,雖沒有姨娘在旁照顧,但這也是你的好處,因為你無顧慮,不像我和景璃都要為自己姨娘打算。我每走一步,都要顧及最親的人。便是我日後出嫁了,也希望姨娘一個人能在府裡安好福壽。”

景秀聽後,面上沉靜如水,但心中卻是波濤洶湧,是啊,她們都是在為身邊的人算計周全。

景蝶見話已說的明白,再看霍氏那光景,狠下心腸地道:“我該說不該說的都跟你說的清楚,怎麼選擇是你的事?”她旋即站起身,揮去下襬上沾染的灰塵,冷靜道:“六妹妹,母親這毒中的深,顯然下毒不是一日兩日,你每日待在這裡伺候,那湯藥也是你在喂,依你的警覺,難道這麼長時日就沒發現可疑的?”

景蝶一語戳中關鍵,景秀依舊是無語凝噎。

“你既知道是誰?還是快說了,再拖延下去,等大家都知道這事,首當懷疑的就是你,到時是要把你關在柴房,還是送到官府查辦,誰都幫不了。畢竟母親是孝廉公府的嫡小姐,就算父親再寵愛你疼惜你,他也要給孝廉公府一個交代。”景蝶看她面色鎮定,有些氣結,亦有些埋怨,更多的是耐著性子好言道:“你現在跟我說,我或許還能想到法子幫你,但你一句話什麼都不說,到時真的沒人能救你了,那下場你到底有沒有想清楚?”

景秀怔怔地望著景蝶愈發薄怒的面龐,在聽著那些話,只覺得天靈蓋被人狠狠剖開,貫入徹骨寒冰,冷得她完全無法接受,卻只能任由冰冷的冰珠帶著稜角鋒利地劃過她的身體,痛得徹骨,卻依然清醒。

她知道下毒的人是誰?她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那個人!

可是,她不敢說,也不願說。

就像景沫所言,若是查出來,大哥一生盡毀,她已經害得他跟自己患了同樣的病,再不情願讓大哥遭罪受罰。他要好好的活在世上,繼承傅家的家業,考取狀元光宗耀祖……

景秀悽然一笑,心底的期盼逐漸被動搖,生了碎刺般的堅定。她以為就像傅四爺說的,她放下了仇放下了恨,努力去勸服大哥,只為和大哥和睦,和大哥相親相惜,她願意為此付出一切,可是大哥卻依然恨著她,甚至根本不容她在這個家裡……

她心頭一搐,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眼中一酸,將眼淚逼在眼底不容它落下,緩緩的站起了身子道:“這毒是我下的,我不知該說誰?”

景沫震驚,待看清景秀眼底的毅然,她神色變了變。

為什麼她會承認?她又要替誰承認?她心中一時凌亂,猜不透景秀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你說的是真的?”景沫心中不甚明,眼中凌波光亮微動,冷下臉道:“那好,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不願自救,我又何必濫竽做好人,幫你解圍。既如此,你倒不如一刀捅進母親心口,這樣死來的更快!”

她已是氣急,口不擇言,想刺激景秀幾句,可見她照舊面色不改,無奈的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