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不大對勁。”坐在枝椏一直旁觀他們遊戲的憐生水,突然扶樹站起朝林間眺望:“對雷鳥的資料,我們也只來源於玉簡……上面的記載或許不夠全面。”

這時“球”落在了徐澤龍手中,他聞言一怔鳥蛋就拋不出去了,急得玩性大發的雲雁與梅成功直鬧騰。徐澤龍不理他們,將蛋順在手裡掂了掂,起身躍到空中:“我們到裡面看看去。”

雲雁第一個發飆:“徐澤龍你太陰險了,勝負未分就結束比賽!”

“他對自己的真氣控制已失去了信心。”梅成功跟著飛了過去,嘴裡毫不留情:“再堅持一會,就得蛋碎人敗。”

“方才我的高拋,差點接不住的可是梅兄你。”

“怎麼可能,我告訴你小子別得瑟……”

幾人相互吵鬧詆譭,身形卻沒有半點停留,迅速在金杉林裡穿行。飛行了一分鐘後,吵鬧聲已嘎然而止,大家變得靜默警惕連大氣也不敢出。

在經過的樹上樹下,散落碎裂著大堆的雷鳥巢穴與蛋殼。暗褐的流液四處可見,裡面家貓大小的未出生雛鳥,禁閉雙眼紅嘴開合,極為可憐地匍匐了一地。

對於繁衍後代警惕性不足的雷鳥族群,這絕對是一場慘烈的大屠殺。

雖然雲雁等人對雷鳥群沒安好心,可見到如此場景也略有不忍。無論是採集還是捕獵行業,都有個老規矩:在取得足夠資源後,需要將部分種子留給自然,以待今後繁衍。像這樣不論青紅皂白,見窩就掏見獵物就殺的,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是誰幹的……這麼殘忍!”鵬聖立在雲雁肩頭,不時用翅膀捂住雙眼。他身為妖族皇子,又是禽類本體,面對這樣的事件反應更大。雖然雷鳥不屬於妖族國度,但他也按捺不住激動憤怒,有種強烈的被侵犯感。

“人族還是魔族?!”鵬聖的漆黑雙眼微透出一縷血紅色,高聲怒喝宣洩著憤怒:“不給雷鳥族群一絲活路了嗎?你們認為自己是誰?天還是地?還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主宰!”

起初他出口阻止砸蛋,雲雁還有些煩和滿不在乎。此刻見到如此大規模的雛鳥屠殺,耳朵裡充斥滿鵬聖的憤怒吼叫,她突然產生了些心理波動。

在天地眼中,無論各族的生存權應該是平等的。處於強勢的一方,該如何對待弱勢種族,永遠是個難解的議題。如果有一天,自己面臨選擇,該如何去做……殺伐果斷不留後患,還是給它們留得一線生機?

如果是天道親臨選擇,它又會如何去做?

雲雁迅速掃了眼針葉林間撒落的陽光,丹田處湧起奇異的氣流。大驚之下,她迅速將深入的想法拋下,心中惱恨不已。只要接觸到道心處關於天地規則的思考,就會有這樣的異動。

原本以為隨著修行漸深,自己可以自由的思緒感悟。但看來還不能去觸及那處玄關!妖族八部聖地之旅,不得不去。根據暮沉風所言,優曇缽華的花期就在今年季夏。

雖然妖族與人族計時有所不同,但離估算的時間很近了得迅速將承影鍛材搞到手,出發晴連山。

雲雁心中正掠過行事計劃,眼中突然卻掠過幾道人影。身邊三人的速度驟減,她也隨著慢下動作,朝人影出現地靠近。越靠近之下,周圍景緻越是慘烈,地面死傷的不再只有巢穴與雛鳥,而是大批的雷鳥成體。

血與碎肢慘羽鋪蓋了整片天地,這暖洋洋的金杉林,儼然已是雷鳥族群的修羅場。大鳥們相互交疊,以各種破碎形貌與痛苦動作展現眼前。它們中有的爪子還在微動,有的眼睛渾濁滴落血淚,更有的頭斷開身子幾米,尚發出輕微的鳴叫。

而屠殺它們的人們,正傲然挺劍分散在四周。帷帽下的臉看不清任何表情,或在補刀或在收拾鳥屍,也有人靠樹而坐,緩緩擦拭著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