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娜吐出利牙裡的血肉和毛團,面目扭曲猙獰,高聲對身邊魔族吼叫:“不許退縮!否則我第一個敲碎他的腦袋!”

可她聲嘶力竭的大喊,在戰團中鬥志喪失的魔族們,卻無心去辨識傾聽。除了一些頭腦簡單,只有戰鬥意識的低階魔武士,尚在對人修和妖族抵抗外,稍微機智一點的中高階,早已做鳥獸散狀。

“逮住那魔女,就是現在!”雲雁見有機可趁,揮劍斬殺著低階魔族和衝出泥漿的各類兇獸,率先突破對方脆弱的陣形,已接近漢娜身側。

就在她的劍就要指向那魔尊咽喉時,一道螢光碧綠色從天而降,無聲無息地好像個小太陽,將幽暗的地底盡數照亮。這盤旋翻滾魔力的光柱,從虛空生髮,直通地底,完全看不到盡頭。

它宛如探照燈,將漢娜聚焦,籠罩在光暈裡,身邊戰勢就算如此強烈,也對她再無半點波及。

“南極尊者!”漢娜欣喜若狂地高舉雙臂,仰頭對綠光柱的發源方向歡呼:“你終於來了!快!快帶我撤離這裡,我的部眾快要頂不住了!”

而在離她近在咫尺的地方,雲雁怔怔地伸出手,接觸到光柱邊緣,低聲道:“夜幕行歌……還是一個以前從未見到的超大型。”

“南極尊者不是古斯塔,而換做張月鹿部族的高階擔任?”她禁不住對漢娜再提了個問題。

“古斯塔在幾十幾年前就死了。”西極魔尊立刻講出實情:“現在尊位早換了人……”

“我為什麼有義務回答你?”那魔女終於回過神,有些震驚地注視雲雁片刻:“你……曾是我酆州的大斗師,究竟用了什麼魔道,控制了我的心神,讓我一直在口吐真言!”

雲雁不理她,繼續逼問:“南極尊者的名字是?”

“落星白少。”一個和藹悠然的男子聲響起,和漢娜一起回答出來。

“原來是你……”雲雁不做聲了,只注視著夜幕行歌裡,緩緩顯出的英俊男子虛影。落星白少做了南極魔尊,這個訊息自己半點不知。這個人從前曾立誓,要站在神州的陣營,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不知心志可有改變。

“看見了我,你竟無言以對。”落星白少透過光幕,遙遙凝視雲雁:“抱歉這麼久才出現,因這次的夜幕行歌十分巨大,佈置時花了我不少心思。”

“你跟她在嗦?”漢娜震驚地望著那男子,已有不耐:“快把我從這鬼地方,傳送到伏鷹山上去,大司祭正等著最新的報告!”

“漢娜尊者,那麼你的手下呢?”落星白少蹙眉:“他們看起來死傷嚴重,潰不成軍,不需要我連帶搭救嗎?”

“現在這個關頭,管得了那麼多嗎!”漢娜對他舞動雙錘:“那些膽小沒用的廢物,就算消耗大力氣弄回去,多半也是被投入空池裡處罰的命!”

“就帶我一個走……”她沉吟片刻,改口道:“副官和親衛隊也傳送一批能幹的,路上有個照應。”

“我明白了。”落星白少輕輕額首,夜幕行歌隨著他的話音,緩緩地旋轉起來,光芒繞過了那奎木狼,投射到雲雁和她身邊的人群身上。

“如果紫姬進入這個通道,想要帶走多少人呢?”南極魔尊輕聲道。

“能全部帶走嗎?”雲雁與他四目相投,認真地回答:“此地遍佈兇獸與敵手,又是在危機莫測的地底,實在不方便大家久留。”

“落星白少你在發什麼神經!”漢娜隱隱覺得不對,高聲呵斥:“為什麼移動夜幕行歌,這玩意不是一旦定位,就無法更改了嗎!”

“尊者所言極是,我的確已將傳送道定位,無法更改了。”落星白少冷漠道:“但我這個定位,原本就是她。”

他伸出手裡摺扇,指向雲雁站立的方向,唇裡吐字:“與你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