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猛地抬頭,流露愧疚:“原是我不夠堅強,紫姬勿要見怪。”

他的神魂盤旋片刻,也尋了一隻灰燕附了上去,拍擊翅膀與雲雁並肩而行:“那人當時候,把我囚禁在堡中塔頂,以血祭羅,每日不斷實驗各種材質與道術。”

“她雖然做了大惡……”凜紫嘆了口氣:“但著實是位天才。”

“知道嗎?現今大司祭採用離珠,九獸之力,陰陽蠱乃至三界煉壺……試圖煉製魔劍鞘。”他仰望巍峨高堡,悠悠道:“那最初的嘗試與經驗筆錄,都出自折羽之手。”

雲雁聽到這裡,深深吸了口氣:“她的才華竟都運用在了這上面!”

凜紫則微微吐出口氣:“都是為了我……否則折羽不會墮天。如果當初我能理解她,早一點進行勸解進言,或許就不會有延綿三界的災禍。”

白蓮花的特性之一:拼命朝自己身上背鍋。

雲雁白了他一眼,吐糟道:“願意無視規範,放任自我墮落的人,誰又能夠勸服?她執念如此之深,就算你整天哄著,卻不親近她,那麼這些災禍,也只是晚了幾百年的事。”

“我要前往堡壘頂,看看被煮在鍋中的你。”雲雁拍打著翅膀,朝上空急急攀援:“收集到那時候,她運用的材料和道術,或許可以為現世裡的防禦,做些準備。”

“要知道我劍府內的神丹,被酆州設計,在這次處刑裡偷走了。”她無比懊惱:“現在大司祭一下集齊了七珠,雖然少了椒圖和饕餮的,但威力也十分驚人。”

“魔劍鞘會煉成嗎?”她冷哼一聲,咬牙道:“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阻止這事!”

“我會追隨紫姬而戰。”凜紫揮動翅膀,在她身側盤旋,聲音清朗懇切:“你若殞命,天璇劍也不會獨活。”

“我說,你們至於這麼詛咒自己嗎?”修羅王哎呀一聲:“煉製魔劍鞘之事非同小可,它並不會很快橫空出世,咱們還有時間,對酆州進行討伐,阻止大司祭的程序。”

雲雁此時已掠到落鳳堡高閣,撐住硃紅圍欄,朝下方的寬闊平臺望去:“如果大司祭的煉製,有很大部分採取了商紅羽的經驗,那麼我們或許,可以從中得到些什麼。”

她的眼睛落在平臺的中心,瞳孔微微縮小:“凜紫,原來她沒有用鍋煮你,而是給你修建了個溫泉池。”

修羅王驚訝地接話:“血水灌注的溫泉池塘……”

“在羅的中心,讓血池的煞氣怨念不斷侵蝕我。”凜紫收斂翅膀,看著池塘裡沉浮的華麗大劍:“那是種……好像全身不斷鏽裂的劇痛,至今也記憶猶新。”

雲雁動了動嘴唇,很想同情地說句你受苦了。但又覺得罪惡的自己十分矯情,便沒有敢出聲。

“除了用青虯縛困住你,她果然加持了新的離珠鎖鏈。”修羅王沒有云雁的小心思,一腔注意力牢牢貼在血池中:“水裡沉浮的羽毛和斷肢……老天!怎麼好像迦樓羅族的遺骸!”

“三界的祭祀品都有。”凜紫澀然:“她準備了很久。”

“你受苦了。”雲雁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在那樣的環境裡,仁慈的天璇劍定已心如死灰。”

“是。”凜紫幽幽道:“每天的每天,我都在想一件事……我選擇持劍失敗了,沒有好好引導紫姬……真是無能。”

聖父特質又冒出來了:將大鍋搶來揹負在自己身上,不去看別人的過錯。

雲雁正暗自對他白眼,眼角中瞥到一抹湖藍色,正悠悠登上平臺,不是風情萬種的商紅羽,又是誰?但見她手中拿著托盤,上面有美酒也有糕點更有噴香的果脯,在大陣血光的照耀下,這些休閒佳品顯得極不協調。

一步一步,商紅羽走近血池,沒有絲毫猶豫,徑直地淌入水中,貼近了化為原身,黯淡閃爍的天璇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