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當真厲害,隱藏的那麼深,現在又金蟬脫殼,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雁將頭埋下,扶著臂彎中的屍首,鼻端又傳來那種熟悉的,若有若無的馨香,使她有些神遊天外。

隱藏的很深,沒有人察覺嗎?

並不是這樣的。

在暮沉風浮世裡時,玉衡藍犽曾經對自己說過一番話,正是形容樞夜的。說他全身上下,都透露著被精心雕琢過的痕跡。好像一具空空的軀殼內,被強行塞入五臟六腑,新增了魂魄……

當時雖然自己有些疑惑,但因暮沉風的浮世,事件發生的過於頻繁。在應接不暇,四處奔跑後,就經藍犽的話拋之腦後了。現在想了起來,藍犽竟和酆州的魔族長老,英雄所見略同。

他們都發現了,樞夜的軀殼不是活人的軀殼。怪不得……他修行速度那麼緩慢,經常病怏怏的模樣,其實所謂的石脈,應當說是屍脈吧。連生命都沒有的經脈,如何支撐靈氣在血肉裡遊移。

那麼,曾陪伴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生死相隨的那個少年,又是誰呢?他在哪裡,為何連軀殼都不要了……難道,樞夜你不想再和我見面了嗎?

想到這裡,雲雁心中泛起濃烈的哀傷,或許這哀傷中,還飽含有君莫愁的一份。不管怎樣,此時此刻,她很想大叫出聲,或痛飲之後在雨中舞劍,好生宣洩一番。

又一次的……身邊的人們就這樣分離,或許是永別。

為什麼這樣的事情,老發生在自己身上!不……不對!只要還活著,還走在這條路上,這些是一定會發生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就算對於壽元漫長的修仙者,也是如此。

雖然早已有所準備,忍耐力也夠強。可這一切降臨時,依然會刺痛到心臟裡,好像天下最銳利的劍招一般。

“啪嗒。”

一滴小小的淚珠,從雲雁的眼底滑落,碎裂在樞夜的髮絲間。

君莫愁見得真切,呆了片刻他眉開眼笑,撫掌大叫:“原來你還是會哭的,也不枉我花費如此大的精力,將這個軀殼從酆州送給你。”

“嗯,看見我傷心,阿月真的那麼快樂嗎?”雲雁用手背擦掉淚痕,輕聲道:“那麼就盡情的笑吧,因為以後你再也見不到了。”

君莫愁微微皺起眉頭,用手撫住胸口,喃喃道:“姐姐說的不錯……我不該在這時候幸災樂禍,我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壞傢伙。”

“哈哈哈!”他有些瘋狂地扭曲了五官,臉色一變轉為大笑:“但是真的好暢快!我記憶中最後的你,是這麼一副灰土土臉的模樣!”

“你就要死了。”他伸出雙掌,平覆到鏡面,極其認真道:“我要仔細記得這個樣子,這才是我最希望看見的,姐姐的樣子。”

“沒有裝模作樣的淡定,也沒有自以為是的驕傲。”君莫愁滿意地微笑:“這麼脆弱、無助、落寞,你終於不是高高在上的那個人了。”

“你說我脆弱無助落寞什麼的,都行。”雲雁恢復了平常神色,瞥了一眼他:“但以你的本事,恐怕還不能弄死我。”

“我當然不行。”君莫愁嘖嘖嘆息:“但是姐姐難道不知,你已經被論劍山判處誅滅之刑了嗎?”

雲雁震驚之下,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

那人再次發出大笑:“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訊息,我怎會耗費如此大的心力,跑來和你見最後一面。”

“不開玩笑。”雲雁沉下臉色:“你聽誰說的。”

“魔皇大人。”君莫愁回答的很快:“三天前她來水月宮遊玩,召我作陪,說看見了我就想起了姐姐你……想到你就要被人修處死,她還掏出手絹,哭了一盞茶的時間。”

說到這裡,他抱起胳膊皺眉:“看著那麼丁點眼淚,和魔皇狐狸一般的神色,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