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北水殿的晴朗蒼穹不同,西金殿的上空,呈現著古怪的黯淡陰霾。它好像被汙染了的陰陽魚圖形,朝地面壓得極低,雲氣流動之間,有著某種淡淡陰森。

在這種黯色天幕下,那高大的樓閣,倒顯金碧輝煌。在它內部吞吐著華光,被四周環境襯托,好似夜空裡的金色星河,溢位迷離的美感。

雲雁首先踏到廣場上,埋頭去看中心的圓形地爐,笑了一笑:“澤龍如果來了這裡,定會欣喜若狂,好一個煉器的絕佳聖地。”

“這裡的鍛火如此豐富。”郭小冬與雲雁一樣,與徐澤龍相處久了,對煉器技藝已耳濡目染。他打出道靈氣,開啟了地爐的火窖,欣喜道:“師姐快看,有陰陽火、三味火、鳳火、天雷劫火……”

“嗯。”不知為何,雲雁的心底,突然冒出些冰涼之感,一點點啃噬著她的神思。

這是不安與焦躁……為何會如此?

因為看見了如此珍貴的鍛爐,卻沒有看見徐澤龍的緣故?如果換了平時,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多研究下這個西金殿的。

雲雁抬手熄滅火窖,離開地爐朝那樓閣走去。她心中有些焦躁,自然動作與力道,就不知覺地加重。踩上石階後,平平推出一道靈壓,便將那朱漆大門轟地撞開,露出華麗的雕花迴廊。

郭小冬探頭朝內一望,驚訝道:“這房子內部,為何修得如此彎彎曲曲的,莫非是迷宮?”

雲雁伸手將他的腦袋扳回,擋到前方,低聲道:“我似乎聞到了血的味道。”

“師父!”郭小冬被一跳半米高,鏗鏘抽出巽風劍:“你可別嚇我!”

石不言已抬腳進入雕花迴廊,發出驚呼:“這裡居然上有閣,下有樓層,被旋梯相連,造型如此奇異!”

雲雁與郭小冬齊齊上前,在硃色圍欄前向上仰望,朝下俯視。果然這個獨樓內部,被螺旋木梯連線出了數層空間。從此地縫隙望進,可以看見最底處,修建著充斥粘稠液體的水池。

那焦黑的水面,不時吐出漩渦與大小的泡泡,奇異的金光微弱地綻放出來,牢牢吸引著人的眼球。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郭小冬望向周圍:“不僅底樓古里古怪,整個屋子裡,都塞滿箱子罈子罐子,其中有些還被下了禁制。”

“或許是石前輩的儲物之地。”雲雁猜測道:“這西金之地,是鑄劍與法器研究地,堆積了不少材料和戰利品。”

郭小冬立刻摩拳擦掌,蹬蹬踏著螺旋梯,朝最底部衝下:“那水池裡冒出的金光,莫非就是鑄煉出的成品?”

他邊跑邊興奮喊叫:“我聽聞有一種異海石油,可以將劍器在拋光打磨前,泡製得更為精緻……”

雲雁隨著他靠近那黑油水池,因為剛才感覺到的血腥味,正變得越來越濃,使她皺起眉頭。正要出聲警示,卻發現郭小冬不知何時起,已變成了一個木雕,牢牢盯著某處。

順著他的目光朝前看去,使雲雁又驚又悲,一個踉蹌連連後退。但見在粘稠的水池邊緣,正掛著一個滿身血汙的人。他禁閉雙目,伸著胳膊似要去拉扯某物,卻在氣絕前失敗。

那個人……正是尋寶失蹤,被大家急切尋找的周陰!

雲雁急急彈身從木梯上躍下,幾個轉折到他身邊,卻發現那人被巨力已一擊斃命,劍府神魂都已粉碎。只有與對手威能過於懸殊,劍修才會這樣盡毀根基,猝不及防地死去。

“啊!”郭小冬捂著臉頰,從上至下發出,近乎瘋狂的慘呼。

“是周師兄!”石不言宛如大鳥飛撲下來,臉色煞白,震驚得全身發抖。

雲雁緊緊抱著二弟子冰涼的身軀,埋頭不語。她心中充斥滿負面情緒,直想要憤怒地狂撥出聲!周陰的命,是靠了周晴珍貴的迴天令,在前線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