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愁一怔之下,急道:“可是我為你做的一切,都屬真心實意!”

雲雁凝視他:“阿月,真心實意從不用語言證明……”腦中掠過憐生水柔淡的身影,她垂目下來,澀然道:“只要用心去行動,別人定能感知。”

“我從前對你……”她斟酌片刻,又憶起折羽在識界中對自己的那番話,嘆息:“不只對你,還有樞夜,都存在戒心。”

“也許因目睹你在魔界中的所作所為,心有怨恨鄙薄,所以對你特別苛刻。”雲雁抬頭,用晶亮目光注視君莫愁,笑了一笑:“從今以後,我需真心待你,畢竟當日殺業門前,我已決定拋離無情劍道。”

君莫愁的嘴又一次張開,可以塞下雞蛋。

他站在凌厲寒風中,踩著沒入腳背的積雪,只覺身上冰涼一陣,又火熱一陣,神魂中難受無比。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情緒:是激動?是感動?開什麼玩笑!自己怎麼可能被這女人一番花言巧語,就迷了心智!

想當初她不顧自己苦苦哀求,驅使地境拔除道基時,那張嘴臉多麼無情冷淡!忘不了!這個仇絕對忘不了!

不想聽見她溫和對自己說話,不想看見她溫和對自己笑……

君莫愁頭皮一陣發涼,蹬蹬後退幾步,臉色變得煞白。不知是怎樣的情緒懾服了他,竟一時忘記了,身邊立刻會告密的樞夜。只見他攥起拳頭呆怔片刻,頭也不回縱身一躍,跳到九十九斬情階上,消失在風雪之中。

這時,付清寒從冰雕形態中,凝出青光恢復元神。他的目光落在君莫愁奪路而逃的背影,又移到他緊緊攥起的拳頭上,突然對樞夜開口:“我二人閉關之時,憐生月可有異動?”

雲雁神色微動,與他一起注視樞夜,靜靜等他回應。

樞夜低頭思索片刻,道:“不常有。”

“那便是有了。”付清寒抿起薄唇:“意境劍修最擅感知對手意念,因我們的絕殺之一,便是劍意階段的識破。”

“此人並不值得你真心相待。”他望向雲雁,冷然道:“我能讀到他神念中的殺意與執念,對你怨恨積壓,已深入骨髓。”

“是嗎。”雲雁盯著淹沒君莫愁背影的雪花,輕輕回應一句,不見絲毫惱怒,似早已心知肚明。

付清寒挑眉,沉聲問:“為何?”

他除非情緒激動,否則向來言簡意賅,雲雁已熟稔他的脾性。古怪的是,在他簡單到看似沒頭緒的問答中,自己卻往往能輕鬆理解其中含義。

付清寒在問:為何明知阿月包藏禍心,卻要留在身邊,還承諾真心對待。

於是她答:“為了一位故人,是她的在天之靈,成就了我的執念。”

“是嗎。”付清寒輕輕應答,釋然朗笑,看著雲雁的目光柔和至極:“我明白了。”

“此子雖然心性不佳,但天賦卓絕,可繼承我的意境衣缽。”他深深望入雲雁的眼:“既然你執意與他結緣,那麼我能幫你,將他鍛鍊成一名強大劍修。”

雲雁思索片刻,對他點頭:“如此多謝了。阿月無法踏入天地律三境,我也只能引導他音境初階,有你指導意境,乃是他三生有幸。”

“我教導弟子如同琢磨鍊器,會耗盡心力,傳授所學精華。”付清寒不無自信驕傲:“以後的憐生月,在意境上必造詣非凡,橫絕於世。”

“那一天到來時,他就不在你的掌控之中。”白髮男子溫和的聲音中,卷帶低迷情緒:“若你二人生死相搏……他……或許能取你性命。”

“我在為你鑄造一把,隨時會毀滅你的兇器。”付清寒的聲音越來越小:“就算是這樣,你還願意我開爐引火嗎?”

“那就在兇器成型之前,使他脫胎換骨。”雲雁目光炯炯注視他:“我會竭盡全力守護阿月,幫助引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