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稱呼那人前輩,言語毫不客氣:“同樣的話,我再說最後一次,在此本我識界中,一切由我做主!”

“雲雁……”付清寒發出長嘆,盡數收斂威壓,不再與她硬碰硬,語氣變得溫和:“你有心獨自承受這進階磨練,原本對於劍修而言,是無上榮耀之事。”

“但此刻的你,就算踏入出竅,也無法扛下完整的劫雷。”另一個聲音幽幽響起,卻十分熟悉,他跟隨付清寒也在嘆息:“因為你的劍府大樹,已不再給予你動力,你的劍域將只具形式,不見神韻,折損一半威力。”

“樞夜……”雲雁聽見那少年在說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為什麼……也在此地?”

“我並不在此地。”樞夜溫和一笑:“但是你忘了嗎?我是你的護法。天工用意境劍域之力,在你的識界中,撕開了一道裂縫,所以我在全神貫注下,能夠感覺到你。”

“拜託……”他變得懇切:“在七重劫雷前,請不要消耗能量,與天劫對上。”

如果只有付清寒,以威壓試圖懾服自己,那麼雲雁絕不會就此罷手。可不知為何,在樞夜滿滿關懷的勸說中,聽著他清朗如月的聲音,雲雁冷靜了下來。

他們說的沒錯。

雖然闖過了殺業門,但自己並沒有回應,那時候劍種大樹的呼喚,沒有趕到它的身邊。所以它在迷茫中沉寂消失,不能再為自己,提供最純粹的威能。

而此刻心底,留存著先前懷疑樞夜的愧疚,所以雲雁並沒有思考多久,便將劍域撤離。

她對雲端透明的付清寒,微微躬身,道謝一句。便開始凝聚識界中的所有紫煙,用念力糅合它們,與自己相融。眼下已無力關注天劫,先突破出竅境再說。

這在氣海玉山上的一坐,便不知過去了多久。

修士衝關之時,時光流逝形式千變萬化。有的如白駒過隙,霎那之間如經歷千年。而有的感受幾乎停滯,好像一直維持原狀,沒有半點變動。

雲雁的出竅境,在早已來臨的天劫裡,緩緩呈現徵兆。

她的身體已無影無蹤,與周圍的紫煙一齊飄蕩,好像在雲端,好像在水底……真是古怪的境界!以往的進階,都需呼叫轉乾坤,以劍氣威力衝破前後三關,在大小周天徘徊後,衝破天目。

但這一次,好像身不由己,自己化為了四周景緻的一部分,作為旁觀者,也作為氣流翻覆的中心。雲雁能看見自己的身形,在紫煙裡忽明忽黯,卻眨眼之間,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似我非我,似真我,又似幻境好夢……

化作長風,化作雲流,化作山頂奇石,又化作溼潤泥地。識界中的一切,都好似雲雁本身。她甚至能感覺到堅硬的地面,突兀的稜角,能作為它們,開始呼吸奇異的空氣。

這就是出竅嗎?

傳說中能最大化吸納靈氣的階段,因為修士的神識,將比元嬰期要敏銳數倍。它不是最具威力的境界,也缺乏霸氣,戰鬥技能獲得較少。但卻是通往登天大道上,極為重要的一關。

如果不能進入出竅,便無法與萬物相溶,廣博吸收靈氣進行沉澱。在以後衝擊境界時,需求的浩大能量,將無法提供。天下有多少修士止步在元嬰,正因為難以達到物我兩忘,失去了未來。

但自己似乎達成了。

雲雁微露出笑意,萬般不捨地,收斂神識,將自身與四周一切脫離。新踏入出竅境後,竟有種上癮的感覺,不想再回到本我,只想隨著長風靈氣,肆意遨遊。

現在不是時候,因為頭頂還有虎視眈眈的天劫。

她猛地睜開眼睛,神光流溢豔麗紫色,從煙霧中漸漸顯形。

“第七重!”付清寒的呼喝灌入耳中,使她長鬆一口氣。

在不知晦朔,難辨春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