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暮沉風以後做了藍帝。”

“如果他是酆州大能,我們遇到他可就慘了。”她陷入回憶:“酆州的刑天長老冷淵,刑魄長老墨染殤,還有魔皇三三念什麼的,我都見過。”

她緊盯著車廂內面色冷靜,殺人動作優雅的暮沉風,微微朝後一縮,神色複雜:“可不知為何,我覺得暮師兄比他們都要可怕些……”

“你少胡說。”徐澤龍忍不住開口,悄聲說話,似乎很怕被車廂內的暮沉風聽見:“暮師兄是神州的持劍,怎麼能將他和那些魔頭一起比。”

他喉嚨抽動幾下,有些心悸:“原本以為他這一年耕田打漁,完全忘記了初晴等人的仇……想不到我們也被欺瞞了。”

“那是因為他表現得太過自然,一個人只有在想欺騙自己時,才能有那樣的狀態。”雲雁道:“但他終於無法欺騙自己,難以忘懷往事,終於背棄了與初晴的承諾,來找暮修然。”

“雖然此仇深如血海,但暮師兄的手段……”徐澤龍終於沒有朝下說,目光投到白虎門方向,警惕道:“有劍氣!是季高那些劍門僱傭兵來了!”

“晚了。”雲雁則用神識查探雲龍金輦“暮修然已流乾了最後一滴血,暮沉風連結界維持的時間,都計算的如此精密。說不定在夢裡,都將今天的刺殺,設計過無數次。”

“最後一滴血剛落完……結界便坍塌掉。”樞夜輕聲開口:“暮修然死了。”

此刻,雲雁正默默回憶著初晴與曲安夢、採露引泉,連同冷陳村的村民們、睢陽城的豪傑……她變得臉色陰沉,唇中冷漠地吐字:“他該死。”

“所謂血債血償,恰如其分。”雲雁緩緩收斂魂力:“既然平民都被我們引發的雷雨嚇跑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暮沉風吧。”

徐澤龍有些緊張,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金輦:“結界已除,衛隊馬上就會發現暮修然斃命,他們與劍門僱傭軍聯手的話,暮師兄能逃掉嗎?”

“咱們的浮世之旅早已結束,現在就是群單純的圍觀者。”雲雁瞟了他一眼:“暮沉風以後會做藍帝的,所以你別瞎操心,順其自然就好。”

“話雖如此……”徐澤龍指著下方人流,驚呼:“暮師兄挑開了金輦,將暮修然的屍首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衛隊已經朝他衝過去了!”

雲雁低下頭:“既然暮沉風不會死,那麼死的就會是他們。”

……

……

逐麗城的居民們,很久都無法忘記,那個仲秋正午的畫面。

傳說中並世無雙的玉衡三皇子寧王,將賑災功成,榮歸王城的二皇子幽王,當眾格殺在長街之上。暮沉風放幹了幽王最後一滴血,如同最殘忍的劊子手一般,活生生凌遲了他。

事後他踏著二哥的白骨與血漿,陷入瘋狂衝擊而來的衛隊中。那一道如白虹的劍光,夾帶著冰藍與血痕,沖天而起,直抵陰鬱沉沉,雷電交加的天空。

風急雲闊三十步,長嘯浴血,寧王隻身闖陣,將身邊襲來的每個攻擊,都震盪成血肉碎片。他黑衫白袍,宛如索命鬼魅,殺盡衛隊後,又與趕到的劍門僱傭軍酣戰。

紫電清霜的熠熠照耀下,那人以一抵百,毫無懼色。出劍之時冷靜到接近冷酷,宛如寒冰美玉雕琢而成的面孔上,沒有絲毫表情。他機械性地揮動劍光,每至一處,便會挑動慘呼與血流。

血流迸射,殘軀傾覆,劇烈的震盪將青龍牌連根拔起,化為齏粉。劍修們與他纏鬥,從地面刺到空中,又從空中墜到房簷。戰區中居民驚呼奔逃,房屋已摧枯拉朽,片瓦不留。

這一場激戰足足從正午打到午夜,當驚惶未定的人們,從殘破牆角里圍聚過來時,發現寧王蹤跡全無。

一輪冷月中,地面血流成河,再無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