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挖粘土,修葺起一間小竹屋,又建祭壇,編竹簾,造出炭盆木床柵欄等生活器具,在竹屋裡住了下來。他將青甕放在祭壇上,又豎起了四個牌位。

初晴、唐立軒、採露、引泉的牌位,就擱在大廳中央,在嫋嫋輕煙裡,暮沉風每天都要盯著出神許久。除了出神,他也會做一些另外的事。比如耕田種植蔬果,湖邊垂釣,林間伐木……完全一副平凡農夫的做派。

他沒有再流淚,也沒有嘆息,整天面無表情,做事一絲不苟,極為專注。沒有見他打坐修行,演練劍法。也沒有見他再閱讀詩書,或撫琴奏樂,研究草藥醫道。

暮沉風究竟在想些什麼,就算雲雁等人每日關注,也難以猜度。

他不用劍了嗎?他拋棄了從前的自己,再不想回頭了嗎?

就在雲雁等人看得有些麻木失望後,這天的清晨,暮沉風卻有了與平時不一樣的變化。他從衣箱裡取出利落的玄色短衫穿上,又給自己罩上麻布白披風。

古怪的是,他又在左臂上也繫上了一條白色麻帶。今天他格外注意修飾,不僅沐浴焚香,也靜坐梳理長髮,足足一個時辰。然後他走到初晴等人的牌位下,居然摸出了玉簫,吹響出悽婉柔和的樂章。

樂畢之後,暮沉風束劍在背後,將整個人裹在白袍裡,對著祭壇上的青甕,發出一年也未曾見過的笑容。

“我走了。”他輕聲細語,微啟薄唇對牌位點頭:“我會回來。”

一旁圍觀的徐澤龍撓撓腦袋:“暮師兄一年未曾入世,今天他要去哪裡?”

樞夜道:“今天是幽王回城的日子。”

雲雁深深撥出一口氣,望著暮沉風清雋修長的背影:“他要去迎接他。”

“迎接?”徐澤龍張口結舌後,立刻頓悟,神色大變:“就在城中心迎接?”

雲雁和樞夜齊齊沉默,半響後道:“跟上去看看。”

“四周都是平民百姓!要阻止他嗎?”徐澤龍有些驚惶地一邊大喊,一邊跟著暮沉風飄動。

雲雁瞪了他一眼:“你認為現在的我們,能夠阻止嗎?何況一萬三千年後的暮沉風親口說過,他不會阻止以前的自己。”

“但是我們可以短暫附身在低等的動物上。”徐澤龍尚不甘心:“比如牛馬犬貓之類……”

幾人一邊討論,一邊隨著暮沉風飄飛,但他驅動時境瞬移後,居然在入城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內,就將他給跟丟了。所以現在幾個鬼魂,只能在上空飄蕩,急切尋找那人蹤跡。

“沒有肉身就是這麼糟糕。”徐澤龍有些不開心,也有些急躁:“渾身力氣難以釋放,我看咱們還是找些臨時的附身。”

雲雁白了他一眼:“以前的浮世裡,情非得已做動物也就算了。現在我可不想附到貓狗身上,跟著它們茹毛飲血。”

“不用著急。”樞夜安慰徐澤龍:“既然藍帝是來迎人的,那麼緊盯著暮修然,就定能找到他。”

“找到他的時候,說不定已經晚了。”徐澤龍握著拳頭,很嚴肅:“咱們得鬧出動靜,將逐麗城搞得天相大變,就可以驅散一些平民。”

“上次在桑凌堡,驅動魂力之後,我們都有極大的損耗……”雲雁瞄了一眼他倔強的神情,敗下陣來嘆道:“好吧,要做就趕緊做,那幽王的車隊,已經入城門了。”

於是她喚來鯤吾與梵天秀,幾個鬼立在空中,再一次聚合能量。原本秋高氣爽,萬里無雲的天幕,突然被厚重的靈壓遮掩。暗雲沉沉壓下,期間狂風大作,銀電紫雷捲起怒號,朝下傾覆。

下方居民們目瞪口呆仰望天空,發出激動的喊叫。

“打雷啦!下雨啦!”

“這樣好的天氣,怎麼說變就變!”

“我得回家收衣服抱娃兒,恐怕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