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成淚人兒的初晴和暮沉風,此刻正一左一右扶著她,低低呼喚,幽咽不絕。

“不要哭。”雲雁重重咳嗽,握住初晴的手:“太子不仁,你所受的乃無妄之災,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眼下只能先逃出去再說。”她挪動手指,撥開暮沉風額前的髮絲,點住他的額頭,慎重道:“我……最後傳你一術,你驅動印記,將藍召喚到此……便能帶著晴兒離去。”

“我已答允了暮陽旭,自主放棄藍帝之位。”暮沉風陰沉著臉色,咬牙道:“他縱然不仁,做出這樣的惡事,我豈能也失信,背棄承諾。”

“傻!蠢貨!”雲雁拼盡所有力氣,重重握拳砸他:“我等修劍,修的又不是愚道!暮陽旭說好好地對待了初晴,他可又信守了諾言?”

“幽王利用晴兒,竊取賑災之功,太子利用晴兒,阻止你擔任持劍。”雲雁再度咳嗽:“他們是害怕你,卻又痛恨你。所以又利用晴兒來傷害你,羞辱你,想讓你墮入深淵,再無反抗之力……”

“你不能中計。”雲雁巍顛顛摁住他的額頭:“玉衡……玉衡印記尚在……你要做一位好藍帝,不要讓玉衡國,落在這樣狠毒的人手底。”

“聽我說……”她用盡全身力氣,將催發七劍印記的法門,輕聲引導暮沉風:“將藍喚過來,帶晴兒走……”

說完這句話,唐立軒的肉身再無法支撐,七竅閉合緩緩淌出血絲。雲雁無可奈何地,輕飄飄抽身而出,對徐澤龍兩人急道:“完了,最後的幾句口訣,還沒能教給他!”

樞夜黯然道:“事已至此,咱們只能用魂力造成變動,將門外的守衛驅趕,讓暮沉風他們趁亂逃離。”

雲雁點頭,俯視下方的夫妻倆人:“暮沉風擔任藍帝是原有的命軌,大概我們的插手,是做了正確的事。”

“開始吧。”徐澤龍摩拳擦掌,第一個驅動起靈壓:“雖然比不得有肉身在威力大,但震撼摧毀這個桑凌堡,你我三人聯手,已綽綽有餘。”

於是三人滿懷對太子與幽王的怒意,開始驅動靈壓,攝入堡壘的外層與內壁。雲雁與徐澤龍已是高階修士,縱然變成了鬼,驟然使用全力之下,威力也不可小覷。

樞夜查探著堡壘脆弱的關鍵處,引導兩人聚氣深入,後來鯤吾與梵天秀也來幫手,合作的威能頓時炸裂。整個桑凌堡開始劇烈搖晃,似乎要從山壁裡彈射而出。

堡中眾人驚慌失措,以為山崩地震降臨,成群結隊飛速奔出建築外逃命。暮陽旭開始還威脅震懾,企圖制止兵亂,但軍中一旦因禍事炸營,往往難以收拾。

到了最後,他也不得不在親信幕僚們的護衛下,騎馬倉皇地奔逃而出,沿著山路急急衝下,以擺脫被桑凌堡崩塌活埋的命運。在一片人驚呼,馬驚嘶的喧囂中,堡內最高層的囚牢裡,有兩個人卻很平靜。

初晴依偎在暮沉風懷裡,兩人一齊眺望懸崖外。

遠處的連綿山峰似乎也在傾倒,天幕湧動,直朝地面壓下,茫茫陰霾,暗沉一片。

“想不到上天也在幫助我們。”暮沉風輕聲對懷裡的人道:“晴兒,咱們動身吧,這是逃脫的良機。天相突發異變,恐怕外面已沒有守衛了。”

“我卻想和你一起,再坐在這裡一會兒。”初晴紋絲不動,怔怔望著天幕:“沉風,你記得《上邪》嗎?”

“當然。”暮沉風急忙點頭,摟緊了她:“若非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我永不會拋下你,不管發生了何事,你依然是你,我也不會變。”他柔聲梳理初晴的髮絲:“走吧,我們回初晴島養傷,眼下血清已交給了暮修然,玉衡的時疫已盡除……”

初晴緩緩搖頭:“並沒有,你也是精通醫理的,莫非看不出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