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氣地伸出手,與鵬聖鯤吾搶奪美食。一面朝肚子裡塞東西,他一面努力搖頭:“雖然酆州和神州,對靈氣濃郁和屬性的喜好不同。但也沒聽過吸食對方地盤的靈氣,就會中毒之類的事。”

浮屠捧起酒罈咕嚕嚕朝喉嚨裡灌,完全不在乎身邊一魚一鳥,傳遞來想殺死他的目光。邊牛飲他一邊還在說話:“嗝兒,紫姬尊駕你也看見了,咱們一大幫人衝進問道壇,不是完全行動無礙嗎?嗝兒!”

“當時我們和鏡中水月對抗的情形,你想必一直在萬華鏡裡偷窺。”雲雁慢條廝禮地取出一大串烤肉臘味,擺到盤中,道:“所以一定也知道,我不再是什麼紫姬。”

她用銀刀切割肉塊,埋頭說話:“而且我也從未詔告天下即位,這個身份不要再提。”

“都怪大司祭那個狠辣之徒!”浮屠立刻同仇敵愾地,朝砂土上呸了一口:“他不僅讓老夫淪落到這般田地,也害了紫姬尊駕你失去地位……”

雲雁微微抬頭,若有若無掃視一眼他。那眼神宛如掠過天際的閃電,銳光乍現稍縱即逝,使那魔尊渾身一震,才想起自己小命還在別人手中。

這傢伙在千湖島殺人時候的模樣,比地獄厲鬼還要恐怖……

浮屠打了個寒顫,連滾帶爬離開雲雁數米開外,噗通一聲跪倒,對她五體投地磕頭:“尊駕饒命,我再也不喊您紫姬了!”

雲雁沒有像以前那樣,對這種叩拜大禮有反彈。而是大刺刺靠在礁石上,對他輕描淡寫揮手,轉移話題道:“我們在這裡耗了快半年,一路上你對酆州的環境介紹,也幫了我不少忙。”

“現在我不會殺你。”她丟下這句話,繼續埋頭切肉,淡淡道:“來日你返回家族後,如果對我有謀害之心,我便蕩平你的斗木獬部。”

說來也奇怪,她雖然只是一名元嬰中期修士,但此話說出,在場沒有一人覺得突兀。浮屠更是臉色煞白,渾身發抖,連喊不敢。

說了一番逢迎馬屁後,那魔尊才膽戰心驚改為單膝跪地,頹然道:“只是從丹古拉出去後,咱們要進入極地漩渦,颶風之中偶然性很大,不一定能抵達我所在的北極墨武。”

“我來酆州,是為尋找一個叫憐生月的人,還順帶打聽一些訊息。”雲雁朝嘴裡丟塊香腸,漫不經心地飲品靈酒:“至於送你回家,並不在計劃之類,無論落到四極中的哪個裡面,你都得自己想法子。”

“是……是……”浮屠忙不迭點頭,擠出笑容:“只是……雲尊駕請看。”他抬手指著似乎近在身邊的紅月,道:“咱們酆州以二十四令來計時,這月相已完整出現了十四次,咱們稱為十四夜。”

“在十六夜時,幾乎每個酆州的荒野郊外,都會落下威力極大的驚雷。它的厲害程度,有時候堪比劫雷,咱們稱這天相為十六夜紅月。”

他面露懼色,對自己的狀況很是擔心:“在下沒有肉身,如果雲尊駕你在十六夜時……那個……那個受傷……就會很糟糕……”

“我已經遇見過最糟糕的情況。”雲雁神態慵懶地喝酒吃肉,毫不在乎地指著碩大紅月:“見識下酆州的惡劣環境,對修行效果應當不錯。”

“你不準備立刻穿越丹古拉?”浮屠這才有些領悟她的意圖,嗓子瞬間極為乾澀,連聲音也嘶啞了:“原來……原來你在這沙漠裡行走,無論怎麼辛苦,也堅持不駕雲,是為了這個目的!”

“我讓身體對酆州適應,直到它能在最惡劣的環境下,也能毫無阻礙流動真氣。”雲雁點頭,似笑非笑瞥著他:“浮屠尊者,雖然咱們一路上聊天解悶,但我永遠不會是魔。”

“我要強迫自己,在身體機能上,變得與魔無異,能自由穿行在酆州每個角落。”雲雁撐起劍鞘站起,背後是巨大的紅月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