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對方深不可測,這一招她幾乎傾盡全力。

十六夜如旋風般繞著劍鋒挪移,立即消失在空氣中。再次現身時,她左手食指與中指併攏在胸前,竟將止水劍刃牢牢夾住,毫髮未損。而她的右掌依舊搭在雲雁肩頭,好像從未移動過。

“哎呀!劍修你怎麼這般敏感,好像小刺蝟似的!”魔女跺腳對雲雁嗔道:“為什麼突然亮劍刺我,我是在幫你做記號吶!”

肩頭破損的衣袍下,傳來絲絲夾雜涼意的刺痛,雲雁瞥了一眼肌膚上的紅痕,只覺眼前一黑,快要站立不穩。那裡的鮮血被引導流轉,十六夜好似法修畫符一樣,果真在自己肩頭做了個圖形記號。

血色的炎魘那迦!

墮天紋!

驚惶惱怒之下,雲雁已全然顧不得太多。豈有此理!這魔女居然在自己身體上,強行刻出了墮天人修的才會有的印記!

在心底層層累積的仇恨,此時毫不受控制地爆發!

開什麼玩笑……怎麼可以墮天!怎麼可以攜帶這種屈辱的印記!

雲雁此刻好像一塊堅冰,心底冰涼,手中劍氣陰寒,以搏命姿態瞬間祭出八荒**,風馳電擎地斬向十六夜,怒吼出聲:“我誓殺你!”

“殺不著殺不著……嘻嘻嘻!”十六夜幾乎貼著憤怒的天地同傷,踮起前足彎曲後腿,在雲端倒退。她的黑髮被吹拂起丈許來高,就算在此劍氣咆哮的衝擊中,依舊如閒庭信步一般。

“你不要生氣嘛!喂喂!我雖然給你畫了個墮天紋,但你自己檢查下,可否有半點不適?”十六夜抱起胳膊,在浩蕩紫光裡大笑:“咱們是好朋友,我不會害你的。”

的確如她所說,墮天紋雖然出現在身上,可身體內並無任何魔氣滲透。無論經脈流轉,還是劍氣驅動,都如平常一般順暢。雲雁迅速檢查自己的狀況,手中攻勢緩下半分。

她恨恨瞪向前方魔,問:“這墮天紋是假的?徒具形貌?”

“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十六夜捂住嘴吃吃的笑,又揮動胳膊連連閃避雲雁的怒擊:“別打啦別打啦!你現在就算砍一萬年,也砍不到妾身一根頭髮絲……”

雲雁已經快被她氣瘋她居然說,這是真正的墮天紋!雖然這魔女的話不可信任,但瞧她得意洋洋的樣子,擺明了正抓著自己的軟肋,故意挑釁激怒。

與她的修為差距的確太大,直到現在,也無法看清她在劍陣裡,如何躲避開萬道小劍追擊的……但云雁不甘心,怎可能一根頭髮絲都摸不到!

就算她是最高境界的大乘期,也總有破綻可循。

心緒紛亂中,耳邊似乎響起了凜紫的聲音。那把仙劍正對自己嚴肅說話:“只有讓自己冷靜,忘我沉溺於劍道本真,調動全身心去應戰,才能稱為公平的戰鬥。”

“就算面對的是大乘階真仙,也需謹記這點,像面對同階時候去應對,這往往可以救你一命……”

當時他喋喋不休的說教,為何在此時,又喋喋不休地迴盪在腦海。

不過他說的沒錯。

雲雁深深吸了口氣,將情緒中所有負面的東西一一抹去。

恐懼、憤怒、激動、不甘……被深埋進神魂深處。此刻劍府裡流蕩著平穩剛勁的微風,好似在簌簌盤旋過林間,淌過溪流,奔向廣袤的海天遠方。

她全神貫注,不再有任何心念誕生,突然疾跨出兩步,手捻劍訣將止水主劍當空豎立,再折下。

沒有半分氣流波動,甚至沒有紫光閃耀,止水的主劍虛影平行攝出。與此同時,劍陣中的萬劍也凝為一道白光,急急跟上。是一秒?還是一秒的一半?或者是它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沒有人能計算這個速度,連雲雁自身也不能。

十六夜在白光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