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的天璇劍奪走,這次入侵問道壇的計劃,就已經完滿。

然而這分裂萬魂的魔道,看起來也相當消耗精力,使他只能立在原地凝氣吟唱,無法再做其他攻擊。但這樣已足夠,雲雁再無法握住凜紫,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滑入靈絡血雨中。再被一道紅光托起,送入魔魂壁壘的縫隙深處。

此刻她被光潔的壁壘攝住,只能探出半個身子,好像鑄造在山岩上的石像,無法動彈。隨著凜紫與自己距離拉遠,劍府裡掀起滔天巨浪,經脈氣息逆行,一波接一波的撕裂感,潮水般地襲上身體。

包裹在她幻身外的紫焰,像被寒風吹拂的燭火,由原本的璀璨明亮,正逐漸黯淡下來。透明飄渺的身形,正轉為清晰的實體。雲雁長長的紫發從魔魂壁壘中四散垂落,額間天璇印記出,緩緩滲出血絲。

“糟了!御神狀態如果被強行結束,無論是持劍還是仙劍,都會遭受重創!”金靈兒在她對面發出驚呼,但現在也被包裹在壁壘之間,無法舒展援手。

雲雁額間的血痕如潺潺溪流,滴落四濺,不到片刻,她的脖頸和手臂都已像被鮮紅洗刷了一遍。在那些紅痕中,人們分明看見了淺淺數道紫光迸射而出。它們在空中炸裂為細小的暗色星塵,就像一把把小刀,切割著雲雁的身體。

“再這樣下去,她會被御神之力的反噬割裂!”徐澤龍在另外一面壁壘中掙扎,朝雲雁伸出雙臂大喊:“你挺住!咱們齊聚劍氣,再結一次天樞九囊衝玄陣!”

“我們無法行進到離坎位,衝破震巽關!”梅成功焦急回應:“天樞九囊衝玄至少需要七人,算上鷺過那個半調子,此地也只有五處力源……”

“該死,我離她太遠,連音境治療劍氣也不能驅動過去……”他艱難地喘氣,仰望漫天紅光與巨巖,目露絕望:“對手終究是魔族大司祭,只靠我們這幾人,恐怕難以脫離這魔道絕招!”

“天璇星君回來了!”頭頂壁壘上探出半個頭的鷺過,突然發出驚喜呼喊:“我這裡能看見他……他擺脫了魔族大司祭的束縛,正朝這邊衝來!”

因為壁壘困住眾人的位置不同,加上大家動彈不得,無法探視完周圍環境。此刻也只有恰好被困在高處的鷺過,能看見凜紫疾行返回。雲雁聞言一振,努力抬起被血痕星斑模糊的臉,朝她的方向望去。

果然有一道親切熟悉的紫氣,像在深海巨浪中顛簸的小舟,朝自己的前方,艱難地探射過來。

身上的紫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幾乎快燃燒殆盡,額頭印記處傳來刮骨蝕心的痛楚。雲雁迸發出僅有的力量,將所有負面感官強行壓制。她迅速從萬華鏡手鐲裡翻尋,找到一瓶小小的丹藥。

那是南宮雅爾曾贈給自己的去垢粉。這種藥物能暫時壓抑疼痛,維持身體機能的靈活,直到力竭。以前憐生水嚴禁自己用這東西,屢屢發出警告,說對身體危害太大。

而現在為了不讓酆州搶去凜紫,為了繼續戰鬥,不被御神反噬之力擊暈……只好對不起阿水了。雲雁默默嘆息一聲,拔開那白玉小瓶,就要將去垢粉塗抹全身。

這只是中級的輔助物,不知能不能用它,繼續支撐。但誰叫自己從前,並沒有刻意收集這些急救寶物呢?雲雁有些懊悔,一直以來,面對的都是正常戰鬥,從未想過會有如此實力懸殊的場面。

她發出低沉的嘆息,注視去垢粉細細鋪滿全身透明肌膚,再盡數被一股柔和之力震開,四散無蹤。

雲雁大驚失色,朝那力量釋放的方位望去,卻見到憐生水的魂魄裹在淡藍光暈裡,對自己皺眉嘆息:“姐姐,你又不肯聽我的話了。”

“阿水!你做什麼!快回冰髓青囊裡去!”雲雁急得伸過手臂,朝她站立的方向聚力猛推:“此地魔氣縱橫,以你的殘魂怎麼能抵擋!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