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恢復後,便每日每夜受著心靈上的折磨。

現在看見他這樣,的確沒有說謊,雲雁微微緩和下語氣,又問:“唐天茜被關押在何處?”

“在桐之上身邊。”落星白少道:“為了使她能被邢曉景看得清楚,他們將她以魔道縮小,束縛在一個鍛爐之中,藏在天機院。”

雲雁心慌意亂,皺眉道:“為何要這麼幹?”

“將她被各種幽魂啃噬,魔焰灼燒的慘烈形貌,透過影像傳輸,聯絡上邢曉景……”落星白少也似乎很不忍,捏緊拳頭小聲道:“他二人情投意合數百年,邢曉景怎肯每時每刻,眼看著愛侶如此被折磨……勢必……勢必會退讓,答允親傳弟子的儀式。”

“!”雲雁憤慨至極,本能地削劍而出,將身側一塊青石攪成粉末。而她也不再對落星白少客氣,厲聲喝問:“快說!她現在的具體位置在何處!”

“我不知道!”落星白少也抬高了音量:“我們分為數個小隊滲透進問道壇。桐之上與我現在也只是遠距離聯絡,我並不知曉唐天茜被關在天機院哪裡!”

“而且不僅僅是唐天茜,還有其他人,也在酆州的劫持名單中。”落星白少急急道:“比如臥病養傷的葉藏鋒,你們需要立刻派人保護他,不要讓他重蹈唐天茜的覆轍。”

雲雁打了激靈:“什麼?!”

“大司祭想要的不僅僅是狻猊神君,還有《天機鍛譜》。”那男子加重語氣:“而那本書在什麼地方,只有靈虛楊一笑知道。要脅迫他,則需要另外的目標,比如葉藏鋒和夏眠,還有你身邊的徐澤龍……”

“我知道了,現在就去天機院,將葉藏鋒先守住。”雲雁猛地站起,急匆匆抬手要掐滅鏡面聯絡。

落星白少卻不肯立刻消失,他維持虛影,抬頭對她道:“我現在的身份,是一位名叫卞英的天梁院女弟子,你要記得!”

雲雁微怔,問:“那真正的卞英現在何處?”

白少低下頭來面露痛苦神色,不再出聲。眼前白光一閃,蓮葉銀華鏡恢復到了正常形貌,他徹底消失了蹤影。光華璀璨的鏡面在夜色裡抖落星輝,雲雁將它握在掌心,只覺一片冰涼。

看白少的反應,那名叫卞英的女弟子,定已被害身死。如果問道壇再不警醒,像她這樣的遇難者,就不會是少數幾人。

曾聽過靜虛,描述她在觀星術中隱隱窺見的未來……那血與火的未來……雲雁手心中的涼意,漸漸蔓延到渾身各處。

不知唐天茜被關押在哪裡,不知葉藏鋒現在狀況如何,不知親傳弟子儀式,會在什麼時候舉行……事已至此,是該立刻前往天機院了!她將止水插回背部,跳上亂雲紛飛的夜空,向下一站急速前進。

一邊疾馳,雲雁一邊摸出影錄玄鏡,對張浮生與唐天雪,將所獲得的訊息一一告知。來不及和驚訝的張浮生多做解釋,也來不及安撫悲憤至極的唐天雪,她現在已抵達葫蘆廣場,踏入天機院。

現在身邊的夥伴們都已分散。梅成功等人在外與魔族戰鬥,梭摩一出昊蒼境後,就不辭而別。金靈兒化身的小黑鳥,則跟著何圖等北斗劍修,跑去找徐澤龍了。

只有自己一人,能擋住對葉藏鋒虎視眈眈的潛入魔嗎?

雲雁竭力壓制住緊張,急匆匆走在天機院的褐石大道上。此刻天已矇矇亮,有部分勤奮弟子已走出洞府,準備開始新一天的修行。看著雲雁身著夜行黑衣,神秘地蒙著面容,以迅捷速度在此地穿行,他們都停下腳步,對她行出注目禮。

這人到底是誰?以前從未見過,卻對院門如此熟悉,就好像是這裡的資深弟子一般。

雲雁毫不理會周圍的驚異,掠過干將莫邪的巨大雕像,沿著大道急急右轉,來到歐冶器房。她在器房處又朝右轉,朝不遠處的煉器駐地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