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帶些吃的喝的。

這算是這兩年裡最熱鬧的時刻了,連過年都沒有的熱鬧,還能聽得見說話的盧定芳含笑躺在床上望著大家,頭兩天還呆滯的眼神這時隨著說話的聲音轉動,她祥和的目光在幾個子女和幾個遠房親戚臉上轉動,目光充滿愛憐與平和。

潘迅又說著:“反正看你這樣子三五個月是夠活了,老漢你就再辛苦哈,再想耍你都把媽媽帶好照顧好,我這半個月,天天除了醫院都是這裡,好多天都沒有睡一個整覺了。今朝晚上反正興值班啊,晚上哥哥先來,明天我來,劉達代替潘運嘛,潘宏恁大個兒娃瞌睡恁大,半夜裡他曉得啷個。一哈都在這裡守著整啷個嘛,耽擱時間,老漢還是在這裡睡,我們晚上分開來了。”

潘天發連連笑哈哈:“要得要得,晚上你們不來都可以了,她是不要起夜的話我一個人都能行,只是怕她起夜。我一個人也推得動,你們不來也可以了,不忙的時候白天來看看可以了,讓她慢慢好著來。好不了的,只是看拖這幾個月了,不要緊,晚上宏娃兒還在隔壁呢,他現在懂事呢,他這哈兒曉得的,你們不要操心。有事我曉得打電話,這回一時是走不了的,不要操心……”

劉達只道:“不操心,死了就不操心,活著在哪個不操心啊。”

第二天果真不要操心了,盧定芳在夜裡兩點多嚥了氣,那之前半小時潘天發還起來看過,然後下樓催潘宏快點睡覺。潘宏那一兩天的快遞多得堆滿整個屋子,幫忙的忠傳也還在,他叫完潘宏和忠傳再上來,看她神情安詳的睡著,沒有打擾她,自己在地上的小床睡下來。但睡一陣兒後開始覺得不對勁,先前睡覺總能聽到她忽沉忽淺的喘息聲,這時卻好長時間沒聽到,他叫她兩聲,爬起來摸她的手,身體還是軟的。但面部卻告訴他,盧定芳已經走了。